陆谨为了不耽误她的学业,一直将姥姥的病情瞒到最后,直到快咽气的时候才让司机去学校将她接来。
却因为赶上晚高峰,遗憾地没能见到姥姥最后一面。
她还记得,那个沉默的女医生揭起白布,底下的姥姥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面容慈祥,丝毫不见平日里的严肃。
和蔼得让她感到陌生。
而笔直站立在床边的母亲,依旧是面无表情,辨不出悲喜。
母亲旁边的姨妈则是一脸沉默,隐约能从她低垂的眉眼中察出些悲伤的情绪,但更多的却是超脱的释然。
自从姨妈背着家里人私自离婚以后,姥姥便和她断了来往,就连当初去苏州接谢梦含,亦是由陆谨和祁树人代劳。
这个固执的老太太,一直到死都没有原谅她那个不听劝的大女儿。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诡异的平静,唯有跪倒在床边哭到虚脱的谢梦含提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麽——
那个最偏爱她的老太太,狠心地丢下她一人,去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所以当时自己到底跟着哭了没有?
祁正印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十六岁生日过后,她就很少再哭了,哪怕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绝不会轻易让眼泪溢出眼眶。
慢慢地,她似乎已经将哭的本能进化掉了,这些年来唯一一次落泪,竟是因为张凤侠送给她的那个彩色背包。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哭,只是感觉某种丢失的本能忽然间在身体里面複苏,根本控制不住,自然而然就落下了眼泪。
手机里突然传出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她逐渐沉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