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再漫长曲折的旅途也终有结束的时候,几天过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仁夏牧场。
两家人在公路岔口分开,朝着各自的牧场而去。
巴太照旧走在羊群的最后面,与祁正印交错时,突然从马背上转过头来,用哈萨克语对她说了一句再见。
始料未及的汉族女孩略微一惊,慌忙从词库里调取那些生疏的哈萨克词语,却还未等她组织好语句,那人便骑着马走远了。
徒留一抹潇洒的背影。
张凤侠说的没错,夏牧场确实很美,美得远离世间,直击灵魂,马背上的男人策马扬鞭,跨过河流与草地,消失在满目壮丽的山川之中。
祁正印低了低头,轻轻吐出一个哈萨克词语:
“再见。”
夏牧场的日子像水一样宁静。
在阿依努尔的悉心教导下,祁正印学会了赶羊,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能帮着放一放羊。
叶尔达那的数学作业早就做完了,没事却总爱过来毡房晃一晃,问一些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譬如,为什麽老是要算笼子里有几只兔子几只鸡,抓出来数数不就清楚了吗?
再譬如,沿着公路栽树,每隔五十米栽一棵,公路的长度是恒定的,问一共要栽几棵,那栽完不就自然而然知道是几棵了吗?就算多一棵少一棵又怎样,有什麽影响吗?
祁正印每每都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叶尔达那便会露出得逞的笑容,挺直了腰背,居高临下地望着马前的小祁老师,一脸神气地下结论道:
“看嘛!数学根本没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