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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得一局,一比一暂平。”无繇师哥宣布道,我偷閑瞥了瑶瑶一眼,她本背靠在桃花树上睡着了,闻此语一个激灵又醒过来,揉揉眼睛看向我们。

我的心往下沉了几分,心心念念的墨家机关城好像都变得虚晃。我用力摇摇头逼迫自己集中神思,将木剑丢至一边,把荧惑拾了起来。

张良亦换好了剑,月华铺洒在剑面上,绽着清冷的银辉。

我顿有不祥之感。荧惑性属阳,淩虚性属阴,于夜间比试便毫无优势可言。我遂横放了剑示意停战,无繇师兄问我所思,我以夜深所视不清为由请求翌日再战,他过场一般问张良是否答应,就在我们收拾收拾都打算回去休息时,张良却不假思索摇头,慢悠悠地说,不可以。

无繇师兄与我同时睁大眼看他,无繇师兄忍不住为我说话,问张良为何非得于今日比完?张良哼了一声没直接回答无繇师兄,而是侧过脸朝我狡黠一笑:“阿澈,你以为子房为何把第二局耗到这时候?”

他笑得君子阳阳,衣襟沾满柔和的月光,手里的淩虚却毕露了锋芒。

夜间风起,月照花林,无数花瓣随风飘落下来。我不该在大战在即时神思游走,可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那一刻要命地想到了母亲最喜唱的《山有扶苏》。

记忆中幽幽宫闱中的烛火总是忽明忽灭。父王半张脸浸于阴影中,另一半却分外明亮。他左手抱着扶苏哥哥右手抱着我,朝窗外的明月擡了擡下巴,我们偎在他怀里,既暖和又安稳。

“若此月能永照秦国疆土,寡人求不得命数与这皎皎月轮同长又如何?”父王喃喃着,一句话之间含了无数叹息。言罢他目光灼灼地凝望着扶苏哥哥,神情肃穆令人心下生畏,像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你準备好了吗?”

扶苏哥哥尚在斟酌没有回答,我却举起手雄心壮志地插了一句:“阿澈準备好啦!”

父王一愣笑嗔我胡闹,继而揽着我们轻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