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清醒是在一盏落日灯点亮的时候。沉沉的卵黄光模仿的是日落尽头的暗橘调。一点点氤氲开。室内很温暖,她不会再打喷嚏了。鼻腔也通畅了,可以闻及那股让她迷醉的温煦气味。她的手从下往上,抚过他薄薄的胸肌,轻触到笔直的锁骨。他的颈动脉跳地厉害,又抚到下颌,最后到眼睛。
那是双什麽样的眼睛?
她以前分析过,无非是双眼皮,浓密的眼睫,黑色的眼珠,底下的卧蚕偶尔还疲惫地泛着青色。看着她时,时常还会眯了眼,可就是那麽一望,就令她无端发颤,喜欢得情不自禁。
“在想什麽?”他把她的手拿住了,放在嘴边,用才长出来的胡渣蹭了蹭。
这会儿哪能说出心里话,赶紧摇头。想把手拿回来。不过被他抓住了想抽回谈何容易。
十指交握,被按在了耳边。
胡渣産生的刺痒感在唇边来回发生。她想笑的,可惜轻朗的笑声传不出来了。发出的只有哼哼的鼻息声。
另一只手抓紧了枕头的一角。发颤的丝织品之间摩挲出沙沙的轻响。
古时,有奢侈人家为了比富,拿绢帛撕扯出声音,就为了听个响。
她不知奢侈品发出的声音好听在哪里,而且这种奢靡的行为也要驳斥。可结合比富胜出后的愉悦来看,那裂帛的声音应该是动人心的激昂。
犹如她现在周身的血液在快速飞奔,加上他给她带来的节奏性悸动,像是掉入了循环向下的漩涡,慢慢地沦陷了进去。
不知年月,不谈朝夕,不论分时。
这会儿,她的生命倒退,像个小婴儿,闭着眼,只拥有原始本能:索取并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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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抱她去沖澡。被她按住,怎麽都不肯。
“怎麽?”身上黏糊,令人都不敢多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