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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是我呀!

我眼泪再涌,一涌再涌,一股莫大的勇气和力量从眼泪中涌出,我猛地从他怀中直起身,推开他距我极近的躯壳,我跌跌撞撞扑下床,萧凛的手臂试图拦住我,我回头,睁开久闭的双眼。

黑,还是黑。

盲,还是盲。

可我感知到,萧凛瞬间的发觉与惊愕,身体一霎那僵住的疏于防範。

我没穿鞋,来不及穿鞋,脚上一双长袜踩在含德宫明光殿地板之上,心中除了决绝,还是决绝。

“陛下……”

我飘忽不定的声音,不像是从自己身体中发出,它像是灵魂的长鸣,嘶吼的悲泣。

“道义,从不是规则,它是人心。”

我遵守它,不是遵守规则,是遵守自己。

所以,你保护不了我,陛下。

你越想保护我,越想将我从中剖离,越会推开我,越会让我发觉,从异世界现代而来的我,沐浴五千年文明的我,耳濡目染社会主义道德的我,竟变得如此不堪,如此同化于是非黑白,我不再是我!

“陛下……”

我不会政治,我不懂权力,我无法平衡我心中的良知,我不能接受因为他们曾对我的恩情,竟反过来成为钳制你公正严明的“人质”。

我可以从此隐于幕后,不去看不去听。但不用午夜梦回,我就知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些因苏家血溅的无辜生命,凭什麽看不见身后的光明!苏家凭什麽因我而得到“于情酌减”!

萧凛,萧凛明明最不忌名声的不是吗?他用他的铁血,他的冷酷,为天盛百姓开辟出前所未有的政治清明。不过是处理苏家,没有我,没有我……他怎会破例竟对苏家犯下的罪行,不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