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知。”

“自然主宰者,以阳为烈,取其极巧,妄称永远,长霖强大者亦有此意,逐鹿开道,择长弓破日,水淹山塌,将其困于苍穹之中,交换代价,佑繁昌兴盛。先祖自负,定国号为——天盛。”帝王难得心善,弃往日态度不表,竟也能称得上是温文尔雅。他垂眼看我,不笑之时颇为漠然:“怎麽,清尧为爱妃讲的那些话,里面竟没有这个吗?”

是啊,竟然没有这个吗……?我被问得一怔,随即记忆恍惚起来,长眉跟着皱起,我意识到似乎有什麽不对。国号之事兹事体大,清尧、清尧不会没有给我说过这麽重要的事,大概我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询问。我问……现在是哪朝哪代,清尧回答、清尧回答了什麽?

久不回闪的头痛出现了,相隔一天。我痛苦地捂住额头,不知第几次感到头痛欲裂,但这一次,这一次似乎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轰鸣声尖锐,仿佛整齐强烈的呼啸声扎进我的脑海,化作席卷的大风用力刮蹭最柔软的肉,密密麻麻像针扎一样疼痛。我好困,我好累,我……

“楚妃。”阴冷的声线被主人压得极低,“我”攥着被角脊背僵直:“陛下、陛下来含德宫做什麽?”

视野里,男人负手而立,看“我”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蝼蚁,那绝不是在看一个爱人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含了毒,毒到“我”五髒六腑:“寡人来看你。”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起伏,不甘、愤恨、憎恶等心绪浮在心头,眼泪盈在眶中,它不敢落。“我”咬牙切齿,仰起头,怒火中烧得惨烈:“陛下何苦为难自己?这含德宫,如今还有您想看的人吗?”

“朝凝露的滋味如何?”他蔑视“我”如碾在地上零落的灰尘,任人践踏,任人摧残。对“我”饱满怨气的挑衅视若无睹,“我”满目灰败,脊柱都弯了下去,颓然得眼红,“我”清楚地知道,在他眼中,“我”已四分五裂:“那是寡人,特意令人为你调制的汁液。丹蜀特産,每逢三月喝下去,延年益寿。”

“……陛下您、您好狠的心。”

“我”嗓子嘶哑,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耸肩大笑却笑不出声,喉间腥甜拼命压下,眼泪终究是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之上,世界变得模糊。“我”的心里忽然升起莫大的哀愁,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一次次体验所谓前人所说心死如灯灭。“我”无能,“我”痛恨于“我”的美貌,“我”痛恨于我的愚钝,“我”痛恨于我的拙劣。

“我”真想,划破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啊,“我”想让它沾上血,沾上无法挽回的破碎!而当“我”擡手胡乱抹去眼泪,颤抖擡脸,却再一次只觉被看透一切!

他都不屑于点醒“我”濒临绝望的张狂。走在黑暗,连断头路都不看。

“慢慢熬吧,楚妃。你会活着的。”他微笑起来,如同随时索命的恶鬼:“活到老死深宫,活到你的身边再无一人。这是你应得的,寡人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画面轮转,皎白青瓷被置放于漆黑食案,里面澄澈液体色泽金黄,绿色葱花洒在上面,簇拥少量雪白丸体点缀其中,修长手指骨节分明,修剪得干干净净的圆润指尖搭在一边。

“醒了?”帝王的嗓音难辨喜怒,他坐在“我”身前,背对我露出半隐半露的颈,“我”从后面懒倦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小声嘟囔:“我也想吃,萧凛。”

“禁食,楚妃。”男人头也不回,执笔批阅奏折,语气沉而快:“爱妃总不想,晚上的时候多吃苦头吧?”

“那也不怪我……”“我”哼唧起来,像一只小猪。帝王像是浅浅笑了一声,若有若无。他专注批阅,“我”也不敢再打扰他,觑着他不鹹不淡的侧颜,悄悄伸出手指偷偷爬上案几……

“啪——!”的一声,“我”的手瞬间多了一道红印子,被打下去了。

真狠啊……我躲在他身后忙收回手暗自嘀咕。男人此时扬了扬嘴角,无声胜有声。

金碧辉煌的建筑淡出视角,现代化的场景逐渐加载。车水马龙的噪音先一步灌入,窃窃私语的人群嘈杂难辨,cbd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一片片苍翠欲滴的树叶中蓝白相映,播放宣传的大屏幕自费应援。

“这是谁?”

“叠星文化的创始人啊,听说他们公司做的游戏上线不到一个月就流水上亿……”

“救护车!救护车呢!”

“我正在打我正在打!”

“妈妈、妈妈,她怎麽了?那个地上的小姐姐,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