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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月距离 深巷月 1016 字 3个月前

“大人,我看起来有那麽糟吗?”他听到背后副官变形的声音说。

这麽说来,他还醒着。总督转过身去,他看起来很干净,也很平静。有时候这才是可怕的。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他嘟囔道。说完他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副官露出了一个微笑。总督忍不住想着,他现在甚至没办法好好笑了。“不,还没到时候。”

“时候”,很快就会到了。在来医院的车上别人已经向他暗示过了(如副官所料,他身边又有了在紧急情况下给他做报告的人,仿佛雨后春笋)。医生一点也没有瞒着他。

“我今天会在这里陪着你。”总督说。他发现床旁边有一个椅子,还没有被坐过的迹象,便自己坐了下去。

医院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与他同龄的人里,大概很少有像他这样缺乏陪护经验的。父亲和母亲生病的时候,他都在军队里,没法赶回来陪床。而且他们生的恰巧都是不用陪床的病。一个是中风,一个是胰腺癌。

副官看着他。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看着他。那双蓝眼睛似乎不像过去那样容易读懂了。一个人像这样看着你的时候,总督心想,你就该毛骨悚然了。即使你知道他是爱你的。但这持续不了多久了。

又过了一阵子,副官还是那样看着他。他逐渐拿不準副官是不是睡着了。

“你痛吗?”他努力使声音镇定下来,因为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像个孩子似的哭出来了,“我让医生给你开止痛药。”

这是他对医院唯一拿得準的东西。之前他太太生第二个孩子时,他正好在场。他不知道该做什麽,拼命让医生打无痛针,还大叫着让医生打到不痛为止。后来据他太太说,那次一点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