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好像一直只来自于除了妈妈以外的人。
苏林便回头沖老板娘笑了一下:“我爸爸会心疼,但是我妈妈不会,因为我的嘴就是她打裂的,不是简单的溃疡。”
老板娘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也许是觉得别人的家事她不应置喙,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只最后低下头问了一句:“蒸蛋要不要放点酱油啊?”
苏林又笑:“谢谢您,不用了。”
搭车的时候有个拖着小购物车的奶奶对苏林说了同样的话,让她回家用电饭煲盖上的蒸馏水抹嘴角,她也是笑了一下摇摇头,轻声回道:“不是溃疡,是被我妈妈打的哦。”
时间还早,周围没几个人,但大家都听到了,于是都同情地看了过来。
可是她只是坐在那里,露出一个乖乖女的标準笑容,沖着受惊不小的奶奶点了点头。
现在她的心境好像浓雾被风吹开,豁然开朗了。
也许是从小到大的遭遇使然,又也许是一直受爸爸的老好人性格影响,她总在换位思考、为他人着想,总觉得自己无论做什麽都要照顾他人情绪——可她其实从来都不必为自己的遭遇难堪,更不必为施暴的那一方遮遮掩掩:被划伤也好,被尾随也好,被家暴也好,这些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所以此刻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坦然地收拾着没有完成的作业,等着每个即将进来的同学来询问她的伤。
第一个进来的毫不意外地是周济相。
他见到她却很意外:“今天怎麽这麽早?”
苏林点着头指了一下面前的练习册:“来赶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