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责骂和训斥都和往常一样从左耳进去、从右耳出来,直到苏颉之下班回家才结束。
苏林吸了吸鼻子。
陈芷瑄曾经说她很羡慕苏林家平时那种斗嘴调侃仿佛平辈的气氛,苏林每次都点头笑笑表示同意。可是这个看起来温馨的家,有时候却是个逃不脱的魔窟。
苏林知道从前开朗的妈妈是在怀她生她的时候得了抑郁症,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从来都默默忍受。可是那些在大庭广衆之下的训斥总是那麽让人难堪,甚至有时候她会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发脾气,比如……
苏林猛地捏紧了自己的左手,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天晚上大概又要梦见那年的事了。
跳动的音符、黑白的琴键、温柔的老师,和钻心的疼痛。
对,她是有罪的,不该来这世上,让妈妈得上抑郁症。
啊,说不定她和周济相一吵架就冷战,也是受了妈妈影响。因为妈妈每次发完脾气都会一连几天不理她,如果她顺从地躲着妈妈,就会被爸爸指责没礼貌。
明明她总是劝自己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善待周围的同学,却会对周济相做出这些她自己都觉得残酷的事。
苏林对自己的同情忽地转变成了对周济相的愧疚,她的眼泪打在那叠複印件上,把荧光笔的痕迹洇得模糊了起来。
周一见到他的时候好好道个歉吧。
说起来,虽然这种想法并不是那麽的强烈,也不像对许谙宸的那样完全是不敢轻易去想、也知道不太可能会实现的愿望,但其实她是真的希望周济相明天能去的。
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