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让你见个人。”
宁衍川拂袖,守在旁边的将士取出魏枭口中的绢布,魏枭朝着宁衍川吐了一口痰,但宁衍川站的有些远,那口痰只落到他的脚边,又听宁衍川说:“进来吧。”
这时营帐的帘子被人挑起,一个身长八尺,郎豔独绝的男子大步跨入营帐,魏枭定睛一看,正是魏麟,他嗤声:“真的是你,北魏当年的储君竟然还活着,呵呵。”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就是你魏麟。”
他说完又看向宁衍川,笑容更甚:“当年说萧家通敌叛国,我其实是不信的,萧家世代忠良怎麽可能干出通敌叛国的事情,现在看着二人的关系,怕是做实了萧家的罪名。”
萧珩看着蓬头垢面的魏枭,微微扬了扬下颌:“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魏枭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在大梁一心想着帮宁俞慎夺取王位,好让宁俞慎兴兵北伐,灭了北魏,但他算天算地,独独漏算了宁衍川,还以为宁衍川真的只是满腹才学的文弱书生,竟然被他蒙蔽了双眼,这招扮猪吃虎玩的真是高明。
“当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不光全知道,甚至还参与其中。”
萧珩意欲上前,宁衍川擡手拦了他一把,魏枭看着萧珩着急的模样冷笑一声:“按辈分我还是你皇叔呢,身为侄儿不赶紧放了我,还跟敌国太子一起算计我,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萧珩现在只在意当年萧家事情的真相,管他什麽辈分尊卑,他看着魏枭:“当年你为什麽参与其中?”
“为了皇位?”
魏枭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再搭理萧珩,营帐再度陷入沉寂。
萧珩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他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串联起来到是猜出一个大概,他看着魏枭的侧脸:“最希望萧家倒台的人应该是你,所以你和赵太师谋划的一切,只要我死了,你就能理所当然的继承皇位,但是你没想到赵太师摆了你一道,竟然将最不成器的魏禧扶持登基,所以你才蛊惑梁王兴兵北伐,后来在北梁发生的一切也到了你不可控制的地步,所以你才亲自来到前线,是吗?”
这话一说倒是触动了魏枭的逆鳞,魏枭咆哮道:“赵家才是狼子野心,我前前后后为他操持那麽多,最终竟然扶持魏禧那个烂泥,魏禧文武皆上不得台面,赵家扶持他无非是想做挟天子令诸侯的事情,但我能让北魏国富民强,他凭什麽瞧不起我?就因为我出身卑贱吗?啊?”
萧珩猜的大差不差,他们的目标对準萧家,无非是因为当年他是太子,若是他继承皇位,萧家的荣耀与日俱增,更会成为北魏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官员,届时他们官位不保,荣耀不再,这是他们的耻辱。
说到底,他们针对的竟然是当初那个还是太子的魏麟。
“那封信是怎麽回事?”
魏枭神情微滞:“什麽信?”
萧珩冷哼:“赵家终究是没有把你当自己人,人家做了什麽你根本不知道,你不过是赵家养的一条狗。”
这话彻底激怒了魏枭,“他赵家才是走狗,若不是宁衍川又摆我一道,赵家迟早会成为我的阶下囚,”说完,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什麽,又疯癫地笑起来:“说起信,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你的身份怕是藏不住了,哈哈哈。”
“我既沦落至此,我也认命了,但是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得到,我就算做鬼也会看着你们内斗的,我倒要看看赵家最后会落得什麽下场,也看看当年你活了下来,如今能不能再活下去。”
说完,魏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撞死在营帐内的柱子上,萧珩大步上前将魏枭扶起,厉声质问:“你说了什麽?你说了什麽?!”
魏枭看着萧珩几欲崩溃的模样心满意足地咽了气。
竟然是魏枭,竟然是魏枭,他一早便认出了他,所以给北魏去了信,现在整个京城都在等他回去,萧青鹤写信让他不要回京,可天下之大,他哪也不能去,他必须回去,萧家和吕家的祖先还在等他,那些数百冤魂还在等他,他不能走。
宁衍川听着魏枭说的一切,他不动声色地看向萧珩,他的身份竟然暴露了?所以他才拖着病躯来到大梁军营请他庇佑薛重琅?
宁衍川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方才做了什麽,趁人之危,咄咄逼人,魏麟的身份是最近才暴露的,是因为北魏和大梁的战役?
他没脸开口问萧珩。
出了营帐,霜寒逼人,萧珩虚弱地擡步走着,宁衍川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萧珩的背影,他开口:“魏麟。”
萧珩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