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云雾照映在山峰上,远处的山上映出二人的剪影,薛重琅的手放在宁衍川的手上,又看向山谷中的兵马从远处缓步走来。
只一眼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那人身骑骏马,穿银甲胄,手持长剑,红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翻飞,目视前方,带领军队缓步离去。
薛重琅顾不上山谷的幽深,她在见着他的那一刻便再也绷不住了,数月来的委屈涌上心头,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远去。
山谷虽幽深,但她仍能看到他,看到他比以前清瘦了许多,看见他身负千钧之重,看见他眼神中的坚定。
这一次,他是来带她回家的吗?
萧珩的背影逐渐淡出薛重琅的视线,只听宁衍川轻声说着:“走吧。”
薛重琅不甘心地又看向远处,确定再也看不见萧珩时才同宁衍川一起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山谷静谧,寒风凛冽。萧珩倏然停下仰头看向山谷上方,那双眸子深邃且带有浅浅的忧伤。
照秋顺着萧珩的目光看去,除了漫天薄雾和望不到头的山峰,再无其他。
“主子?”
萧珩思绪回笼,方才他感觉薛重琅来过,后来又摇摇头,她在大梁王宫,又如何会来这里?
他看向手中的长剑,这是他出征前莲南送到他手中的,说是薛重琅给他準备的生辰礼,名曰迅风。他一直视作宝贝带在身边,每日擦拭干净,在军营时将其放在刀架上,有它在就像是薛重琅陪在身边一般安心无比。
他见不到薛重琅的日子里,都是靠着沈千山的密信度过的,虽然有时密信中会提到宁衍川对薛重琅如何好时会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要他知道薛重琅过得很好便足够了,他只希望薛重琅能平平安安就好。
照秋看着他家主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家主子又想起了薛姑娘,数月来他家主子总是睹物思人,自打莲南送来了这柄长剑之后,更是每日带在身边,拿在手里,有时候看着他家主子如此也怪让人心疼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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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宫后,薛重琅的状态要比从前好上些许,胃口也比从前好了很多,没有从前那般郁郁寡欢,反倒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有时会将梅花枝插在花瓶中赏玩,有时还会顺手给宁衍川带几枝放在他的屋内,宁衍川也有意无意的说过这种事情让宫人做便好,可薛重琅兴许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依旧会在采摘梅花的时候给宁衍川带几枝,时日长了,宁衍川便随着她去了。
这日,薛重琅又折了几枝梅花放到宁衍川的正殿内,无意中瞧见他的桌案上放着一本书,吾心安处,便是归处。
她捧着那本书翻看了两页,想起前些日子同宁衍川出去,那个山谷对面便是北魏的地界,仅仅一步之遥,她却要走不知多久,那里有他在,便是她的归处。
这时,她听见屋外的声音,原以为是宁衍川回来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出正殿,瞧见沈千山正拦住一个小太监问话,小太监见着薛重琅后连忙说道:“奴才见过侧妃娘娘,太子殿下被王上责罚,关进了摘星塔,王后娘娘让您给他送件厚衣裳去,别让殿下冻着了。”
宁衍川被王上责罚不是一次两次,据薛重琅所知,每次都是宁衍川和王上想法不一,惹得王上不快被责罚,薛重琅看的出来,梁王是很器重宁衍川这个嫡子的,是在用心培养,想要扩张大梁版图,但宁衍川一身反骨,认为百姓安居乐业更为重要,每每惹得梁王动怒,自己受罚。
沈千山听闻被罚进摘星塔也有些疑惑,从前受罚不过是跪宗祠,怎的这次就去了摘星塔?
摘星塔最初是为了观察匈奴动向的,自打匈奴归降,摘星塔便再未用过,就连那里的守卫都撤了,算是梁王宫内被遗忘的地方,若是无事,也无人会前往。
薛重琅不知缘由,心中虽有疑惑,但她更担心宁衍川的安危,在大梁,她能倚仗的只有宁衍川,他断然不能有事,她回到屋内拿了件狐裘,又拿了她的手炉便跟着小太监走了,沈千山擡手要拦,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薛重琅出了东宫的大门。
热依恰好从浣衣坊回来,见着薛重琅跟着一个眼生的小太监离开她也有些疑惑,回到东宫内见着沈千山正在廊下,便询问了此事缘由,热依听后嘟囔一句:“殿下不是去了王后宫里吗,怎麽会受罚呢?”
沈千山也想不明白,从前也没见谁受罚去了摘星塔的,思此沈千山连忙说道:“快去王后宫里瞧瞧殿下在不在,若是不在,便向王后打听一下殿下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