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走吧,大哥,我送你去医务室。趁你醒着赶紧去医务室,我可不想你晕过去了我还得找人来拖你。”陈笑川边笑边走着,还招呼着隔壁班的同学说网吧去不了了,他得先舍命救君子。
陈笑川将梁和栋拉去医务室,看到校医师测了体温和血压确定无事才松了口气。
“你应该没休息好,所以气色很差。我看这些指标都挺正常的,不用担心。头晕的话,也有可能是低血糖。”校医师低头在登记册上快速记录着,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巧克力。
“我这里有点巧克力,可以吃一点垫一下。或者现在去吃点饭,之后嫌宿舍吵闹的话,直接过来医务室休息也可以。医务室晚上9点才关门。”
周六的小半天假是从周六从第七节课开始放假不用上晚自习,第二天直接上早读即可。而放假后的周六教室会放电影,宿舍会有舍友来回,因此身为住读生的梁和栋要休息最好还是在医务室比较好。
“那我给你从校外打包个饭来,你就在医务室好好休息。”陈笑川马上就做好了决策,拍了拍梁和栋的肩膀,笑着往外走,“不用谢我,这是我身为爸爸为儿子该做的。”
刚準备开口言谢的梁和栋被这话逗得哭笑不得,嘴巴却很快就接上了他的话:“谁能说得过你啊,快去吧。”
陈笑川走后,校医师擡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拿走挂在墙上的钥匙,指着角落的床对着梁和栋说:“你直接躺会儿吧,我有事出去一下,7点就回来了。垃圾不要乱丢。”
说完便啪的一下关上了医务室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下来,梁和栋还没开口的嘴利索的闭上了,他沉默的坐在床上,头还是晕晕的,意识不那麽清醒,一切如行梦中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
脑海里仿佛有什麽东西快速爆炸开来,仔细思索却又如浮萍一般怎麽也抓不到。可能是累了吧,他这样想着。
梁和栋吃了几颗校医师给的巧克力便有些困意袭来,起身拉开床前的帘子,想了想又拉开了一角,为怕陈笑川来了不知道他在哪儿,没有拉太死。
随即便合上双眼,意识很快就迷失在浓浓的睡意里,本该被窗户隔绝的雨声突然被放大,水雾乍然从身侧升起,湿气将人仿佛吞噬一般包裹起来,滴答滴答的水声从远及近,像是钟表的秒针走动,沉重的打在人的心里。
水汽如同海水席卷他的胸膛,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喉咙变得很干,力气在一瞬间丧失,他仿佛就着一块木板浮在了飘蕩的海面上摇摇欲坠,在几乎要窒息了的时候,钟声轰鸣,意识猛地回笼。
像是溺水的人被从深不见底的深渊被拉出了一般,梁和栋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大量氧气涌入他的肺部,身体的虚浮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还没等梁和栋缓过神来,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报告。”清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一个女生。
梁和栋回神,正打算出声告诉她校医师出去了。
可还没等梁和栋开口,细小的哭声便在偌大的校医室里响起,显得尤为突兀。
——是那个女生,她哭了。
透过床帘的一角,不那麽真切的看见她蜷缩在校医师的座位上掩面哭泣。她抽泣着,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压低声音,可声音仍带着咽呜,肩膀颤抖着。她似乎是淋着雨过来的,深蓝色的校服颜色变得更深,肩膀处都湿透了,头发也带着水汽。
梁和栋一时间进退两难,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出声。他刻意的放轻呼吸,悄悄掩住那本被放开地一角,将自己隐在床帘后。静静的任由哭声渐渐变小,房间回归安静。
正当梁和栋斟酌着要不要出去时,划拉一声。
“是谁在哪里?”
她的声音与床帘被拉开的声音同时响起,毫无征兆的,他就这麽仰头和她对上了视线,对上了双浸满水雾仍然明亮的眼睛。
她没有带她那缀着蓝色边框的眼镜,脸上还挂着没能擦干的眼泪,她的眉尾甚至还泛着红,鼻尖也有些红肿,整个人就像是被惹急了的兔子,愤懑和沖动的火焰在她的四周燃烧着。
是江雾,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江雾。那个在地理课上显得格外正经的江雾。明明文理分班后仍在一个班,本以为江雾会去文科班的,可没想到最后却来了理科班,甚至和他是同一个班。
但即便如此他们并没有说上过话,他们也并不相熟。
“对不起,江同学。我是不舒服才在这里休息的。校医师有事出去了,7点就回来了,所以我不是故意的。”梁和栋这才从和她的对视里找回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