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中毒
匈奴大帐,锦觅死死盯着营地正中的呼延庆,许是以为褚将军已成弃子,便直接上手挑断了褚将军的手脚筋,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呼延庆大笑着将杯中酒洒于褚将军身上,一边听着褚将军嘶哑的低吼,一边吩咐着手下将褚将军拖进一顶营帐,言明待第二日一早,于两军对垒时亲自斩首,挫挫中原军的锐气,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拥戴的褚大将军被敌寇斩首,想必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锦觅握紧手中的匕首,恨不得亲自斩杀了呼延庆,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出褚将军,锦觅眼神留意着那两名小兵的动向,如今只身一人,不好硬来,还是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锦觅观察着营里轮值巡察的间隔,趁交换巡察之际,溜进了匈奴用来储水的营帐,将迷药下于水中,这迷药溶解之后,起效也得半个时辰,得等营里大部分将士都入睡后才好救人,自上次抢粮之后,守备强了不少,锦觅心下暗忖着等会的后撤计划,只待夜深人静之时便行动。
是夜,匈奴大营一片静寂,锦觅掏出匕首迅速将守在褚将军帐前的两位小兵割颈而杀拉入营中,又用事先备好的麻绳将昏迷不醒的褚将军绑在背上,按照事先摸好的路线后撤,守备每一炷香会经过关押帐前一次,届时定会发现不对,她要趁这个时间把褚将军送出去,卢参将想必也已经带人埋伏好,只待她出了大营,便可掩护撤退。锦觅小心注意着守兵动向,带着褚将军从侧面后撤,整个大营寂静非常,锦觅小心地将褚将军置于马上,却只听一箭破空而来,锦觅反应不及,只能策马转身以身相护褚将军。静寂的匈奴大营只是片刻便已灯火通明,呼延庆立于营前,锦觅握紧缰绳,接应的卢参将见势不妙也带人护在了锦觅身侧。呼延庆翻身下马,“我与云小将交手多次,倒是不知云小将是如此忠义之士,不如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锦觅自知计划怕是早已暴露,下马立于呼延庆对面,“不妨直说。”呼延庆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此物乃是我偶然得到的一颗毒药,它的主人给此毒取名为遗恨,中毒之人仅有八十一日可活,前九日会在梦里回忆起此生所有的美好,而此后身体每况愈下,一生中所有遗憾之事浮于眼前,直至死于虚无的一场梦。若云小将愿意服下此毒,我不动一兵一卒,放你们安然离开。”
卢参将闻言,上前将锦觅护于身后,“云副将不必听这蛮人多言,我等兄弟就算是拼了命也定将副将和将军安然护送离开。”锦觅将手掩于袖中,低笑一声,伸手将身上所中之箭拔出,“大将要送我这麽有意思的毒药,我无礼相送,便将这箭还给大将,以物易物如何?”说罢趁接过瓷瓶之际,将箭倒刺于呼延庆掌心,取出毒药服下,“若我没猜错,这箭上也涂了毒,大将送我两毒,应该是不介意我只是刺破大将点皮吧,毒我已服下,还请大将履诺。”呼延庆将箭弃之,从身边人手上接过解药服下,“云小将果然聪明,我呼延庆自不会与将死之人计较太多,还望云小将多撑些日子,来日战场上再一较高下。”锦觅用屈指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翻身上马,“便如大将所言,战场再会。”说罢同卢参将等人策马离去。
即将抵营之时,锦觅策马面向卢参将等人,“今日我中毒之事,切勿外传,大敌当前,若有愤慨者,便在战场上好好厮杀,我与各位兄弟在边关守关一年有余,保家卫国护佑百姓,都盼着有朝一日荣归故里,如今这一日临近,我不愿因我之事致军心不稳,还望各位兄弟以大局为重。”卢参将握紧拳头,“可副将你中毒一事怕是瞒不了世子。”锦觅眼神顿了半瞬,“无妨,我自会同世子解释,只是京城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家,若我真没撑住,可否拜托各位将我带回家。”卢参将等人抱拳致礼,“我等定不负此托。”
锦觅营帐,顾子恒听着手下善医毒的近卫说着锦觅的身体状况,却恍然听见锦觅呓语着:“小哥哥。”顾子恒心下一震,正欲细听,却见锦觅已然醒来,挥手让近卫下去,盯着锦觅的眼睛,“从前未听起过你还有一个哥哥?”锦觅借力坐起身,“从前确是没有的,只是小姐离开后,我一路辗转途中遇到的,就连我这一身武艺,也有他的功劳,我哥他做的肉包子很好吃,若是有机会,我请世子一尝。”顾子恒起身离开,“不必了,褚将军醒了,要见你。”锦觅闻言一喜,起身前往褚将军营帐,褚将军卧躺在床,见锦觅进来,招呼着锦觅坐于床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锦觅,半晌喟叹出声,“我们阿锦啊,长大了,都能在战场上厮杀敌寇了,只是阿锦,你可还记得你和阿礼的结拜誓约,这些年我虽未同他说过你假死逃生一事,但他从未放弃找你,他儿时的那间房被他锁了起来,里面全是这些年他用木雕刻的兔子,所以阿锦,师父不会干涉你想做什麽,但你得记着,你的身后还有我和谦礼,不要凡事都沖在前面,还有人一直在你身后等你。”锦觅擦掉眼泪,将一旁的药碗端起,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褚将军嘴边,“师父说的,阿锦都知道,待我回到京城,就去拜见谦礼哥,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定也会不加客气,让谦礼哥替我分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