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在近卫营一连待了半月,在武艺上胜了近卫首领后,又跟营里的近卫们精进了制人皮面具和用毒的本领,才辞别回了安亲王府。在此之后,锦觅出现在人前便用了更为男相的妆扮,只有偶尔在安亲王妃面前,为了行事方便才会换回女装,但也在脸上加了些掩饰。月末,锦觅本在街上为安亲王妃买些时新的糕点和桂花露,却正巧碰见了顾子恒与身旁的女子言谈甚欢,锦觅认得那女子,前左相现在的监国林诚之女林如月。锦觅有些怔愣,子恒哥哥为何会与林家千金相识,他不是还在暗地里找自己吗,难道,子恒哥哥已经放弃阿锦了吗,他不要阿锦了,不会的,不会的,子恒哥哥答应过阿锦的。锦觅乱了心神,回神时已站在顾子恒面前,才知自己因为此事乱了分寸,忙行礼,“见过世子,见过林小姐,我出来给义母买些东西,未想碰见世子,便过来帮王妃问一声今日可回家用晚饭?”顾子恒垂下眼打量起眼前的锦觅,半晌,才颔首回複,“今日就先不回去了,代我问母亲安。”
锦觅回府将东西带给安亲王妃后,便称身子不适先行回了房。耳房里,锦觅闭上眼睛,回想起和顾子恒的点滴,从随身带的锦囊里拿出两颗黑棋,入手温润,眼角沁出一滴泪,锦觅伸手抹掉,暗暗告诉自己:子恒哥哥能在毫无音讯时找寻自己那麽多年,情义已足,更何况自己明面上已是离世之人,就算子恒哥哥真的喜欢上了其她女子,也是应该的,林诚之罪不及其女,而且现在子恒哥哥未必就喜欢上了林小姐,自己眼前最要紧之事便是还宋柳两家一个公道,至于其它,暂且都不重要。
北境之战
三月时间匆匆而过,锦觅和安亲王妃关系愈加亲厚,也知晓顾子恒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上了林如月,她私下里又调查了一番,便知抛开林诚,这个女子确实值得被顾子恒喜欢。锦觅心里有密密麻麻的苦涩蔓延开来,面上却不显,毅然决然的跟随顾子恒上了战场,每日都是最先沖出去迎敌的那个,亲身试验了解匈奴的兵法战略以及呼延庆的真正实力。时间一长,锦觅经验累积,便有了拥护锦觅成为副将的人,褚将军底下的兵士亦是心悦诚服,自愿跟随锦觅成为先锋军刺探军情。冬日,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铺满了整个营地,余粮不足,兵士们挨冻受饿,褚将军便命锦觅去后方查看军粮运送情况。
赤烈峡谷,锦觅令先锋军隐蔽于峡谷之上,谷中全是滚落的巨石和本朝的兵士尸体。身旁的卢参将握紧拳头,“这些匈奴孬种,不跟爷爷正面交锋原是干起了偷抢军粮的小人行径,看爷爷下去把他们杀光。”锦觅按住卢参将的胳膊,沉了沉眼,“既然有人在我们前头做了表率,我们若不效仿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这一番心意。”随即侧身吩咐,“派几个小兵留下为谷中的兵士收敛遗体,其他人,随我紧随匈奴兵身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匈奴大营,因先锋军抢夺军粮成功,大将呼延庆为鼓舞士气,宰羊饮酒,整个军营一派欢欣。卢参将咬咬牙,“原以为呼延庆为人豪爽,不会使这下作手段,没想竟也是个小人。”锦觅沉下声,“战场上本就泾渭分明,对自己的敌人抱有幻想最容易将自己置于死地,参将以后行事言语更要慎重”,“小刘,你身子灵便,从后方潜进去探探守备情况,万莫要打草惊蛇,此次机会难得,营中估摸着也该收到了消息派人接应,卢参将,你等会带人去将匈奴的帐篷给我点了,守好后方,庞参将,你随我将我们的粮抢回来,既是他们不仁,待抢粮之后,卢参将收尾之时可莫忘将粮仓点了,莫负了呼延庆相教之意。”卢、庞参将拱手领命,待小刘打探归来,锦觅再次沉声嘱咐:“各位,此次是为夺回粮食救急,除贼烧营都为次要,切莫恋战,抢粮之后立马撤退。”
嘉佑十年冬,副将云霁带兵于匈奴大营中夺粮成功,放火烧营重创匈奴,记大功一件。同年,监国之女林如月听闻边疆寒灾,体恤边境战士,自发为边疆战士筹集棉衣,后得圣上嘉奖心怀大义,受封为如月郡主。
锦觅摸着手下的棉衣不由出神,那样心怀大义的女子为何会有杀人如麻的爹,想着之前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或许她唯一有愧之事,便是在顾子恒面前认了宋锦觅的身份,可顾子恒呢,他又怎麽完全不知,不过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求个心下宽慰。锦觅自嘲一笑,或许顾子恒喜欢的一直都是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长大的宋锦觅吧,温柔大气,又哪会是自己现在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