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小院,锦觅从昏迷中醒来只见跟前坐着一位满身杀气的大叔正打量着她,锦觅顺着打量的视线与人对视,半晌,来人拿出那枚木鱼符,“右相这闺女果真是生得好,我年轻时被家族追杀,幸得你爹爹相救,如今才能坐上这蒋家家主之位,我们二人也因此成了至交,你爹爹担心我们二人交好引人猜忌,偶有往来也避开衆人,后来为庆太后大寿,我奉命前往南海準备贡品,便留下这木鱼符当做见证,未曾想再次看到这木鱼符,却是这种情况。”蒋家主停顿几秒,语气郑重:“目前以我之能,纵使明知你爹爹为人陷害,却也无法为其报仇,你爹爹既让你来找我,定是想让你安安稳稳地活着,这京城能认出你的人怕是不少,你可有什麽打算?”锦觅掀袍下跪“爹爹与叔父既是至交,我自是相信叔父,但宋柳两家一百五十七口的仇,我不能不报,阿锦恳请叔父送我学武。”蒋家主擡手扶起锦觅,“我手下有一支暗卫队,有专门训练的地方,但你得想清楚,训练非常辛苦,你一个小姑娘能抗得过来吗?”锦觅擡手拜谢,“多谢叔父成全,阿锦还有一事相求,临至京城之时,我表姐被人掳去春风楼,恳请叔父帮忙救出我表姐,那伙人曾见过我,亦杀了我表哥,还要拜托叔父将那些人解决了才是。”蒋家主摆摆手,“这事倒不难,但如何叫你表姐相信我?”锦觅走到桌前拿笔写下一行字,折起来交给蒋家主,“表姐见过木鱼符,叔父可以木鱼符为凭,将信交给表姐,表姐会相信叔父的。”蒋家主点头,朝门外喊道:“暗一,带这位姑娘下去洗漱用餐,之后带去暗卫营,你挑人亲自带她,务必尽心尽力,但不可伤及性命。”
春风楼,暗二奉命将木鱼符与信交予锦觅表姐手中,信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待云销雨霁,阿锦带表姐去看表姐最想看的烟火。“云销雨霁,阿锦要报仇,我自然不能什麽都不做,这春风楼鱼龙混杂,我若留在这,或许还能帮阿锦一把,从明天开始,我便是春风楼的祈雨,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好意,我留在春风楼的事还请先瞒着阿锦。”
新识与故人
五年后,春风楼头牌祈雨姑娘的屋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祈雨打量着桌前一身劲装打扮的人,不动声色按住桌下藏着的匕首,“不知这位姑娘深夜来此有何贵干?”锦觅自顾自倒了茶,轻抿一口,“我向来喜欢云销雨霁这四个字,在下名云霁,听闻春风楼头牌琴艺无双,便想来拜见一下祈雨姑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五年前一路流亡的小乞丐。”祈雨微怔,“云销雨霁,云霁,倒是好名字,我有一个表妹的名字也很好,不知姑娘可认得?”锦觅看向窗外,“今晚烟火很好看,阿姐怎麽不出去看看?”祈雨站起身,将锦觅前前后后打量个遍,眼睛泛红,“阿锦长大了,要是大家都还在,我们阿锦此时该是娇俏俏活泼灵动的小姑娘,被宠在手心一点苦也不用受的。”锦觅上前抱住祈雨,“我的亲人就只剩阿姐了,阿姐为我吃了这麽多苦,我这点又算什麽,如若当年什麽都没发生,阿姐也该嫁给心上人了,阿姐及笄礼没能办成,我为阿姐补上一根簪子,愿阿姐以后能多展笑颜。”祈雨拿起簪子换上,“阿姐没什麽心上人,如今能再见到阿锦,这个上元节也算得上团圆,阿锦今后可有什麽打算?”锦觅握住祈雨的手,“阿姐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可以为阿姐赎身。”祈雨摇摇头,“当年若不是阿锦送来那张字条,我怕早已一根白绫悬梁自尽,如今我活着,便是想为阿锦的报仇出一份力,这些年我整理了部分官员的信息,阿锦可以看看,还有,暗二曾告诉我有两拨人都在找你,一拨是安亲王世子,一拨是大将军。”
上元月圆,无数孔明灯承载着人们的愿望缓缓升空。锦觅捏着手中的玉佩,望向近在咫尺的安亲王府,如今自己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如若靠近顾家哥哥,恐怕会影响他的前途,况自己已是亡命之人,根基未稳之前还是先不要接触的好。锦觅握紧玉佩,是该建立一批自己的势力了,仅凭自己一人总会有不能顾及到的地方,或许可以找蒋家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随即转身离开,却在一处巷子口被迎面跑来的小孩抱住了腿,小孩身上满是鞭伤,身后追着两个骂骂咧咧手拿鞭子的彪形大汉。锦觅提起小孩的衣领,将小孩抱进怀里纵身一跃,几个跳跃间甩开了大汉,拐进了蒋家主为自己暗中置办的一处小院。
锦觅拿出药为小孩处理伤口,手法轻柔,又拿出纱布为小孩缠上,“多大了,叫什麽名字,家里人在哪?”小孩眼里的亮光暗了暗,“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杂种,现在9岁了,我娘跑了之后,我就被爹用一两银子卖了,姐姐,你能收留我吗,我什麽都可以干的。”锦觅上手摸了摸小孩的头,眼里沁了泪,“若我弟弟能平安长大,也该和你差不多高了,我很想他。”小孩握紧锦觅的手,转而跪下,“姐姐是第一个愿意给我上药的人,我想留在姐姐身边守护姐姐报恩,我不怕吃苦受累的,我既被他们卖了,他们便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今后,姐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锦觅将小孩扶起,“我名云霁,你既喊我一声姐姐,便随我姓,起名云销,今天教你第一点,亲人是不用讨好的,你既当我是亲人,就不用违心做事,等你伤好后,我会给你找好夫子教你,每隔一段时间我会考察,若是不过关,就不适合留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