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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临时 诺玛 1011 字 3个月前

空气中的沉默和孤单让她窒息。

林延走得很匆忙,只带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和一次出差差不太多。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茶几上有他喝水的玻璃杯,里面的水渍干涸了,留下浅浅的白印。洗手台放着他的牙刷,晾衣架上挂着他几件衣服。他脱下来的一件居家上衣和两双袜子丢在洗衣篮里,揉皱了团成一团,还没有洗。

很显然,林延没打算带走,就随手丢下了,就像他对待乔安一样。

冬天昼短夜长,夕阳照进房间,墙壁上的影子随着夕阳的消失而一点点移动。太阳下山了,夜幕降临,不开灯的房间仿佛被世界遗弃,窗外呼呼的北方像是在哭嚎,又像是唱着激蕩的悲歌。乔安静静地等着,或许,下一秒钟,林延就会推门而入,把行李箱丢在一边,打开冰箱去找冰饮。就像他每次出差回来一样。

但是林延没有回来。

乔安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说服自己,林延不会回来了。

希望一点一点破灭的过程,是对心灵的一场淩迟。把心头肉一片片地切掉,一点点搅碎,一滴滴地淌着血,从热变冷。

在这个过程中,乔安曾经无数次地回顾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的全部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她有的时候会怀疑林延是不是真的爱过她,但是她总觉得五年的纠缠和相处不会是无缘无故。但是她又忍不住恨林延,恨他的无耻,恨他满口谎言,恨他的锱铢必较、小肚鸡肠,更恨那个不停地被他欺骗、伤害、羞辱,却又没有反抗的自己。

她知道应该离开林延,但是她的犹豫和心软,让林延有机会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心死不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格外痛苦,故而极其彻底。

心灵的创伤和肉体的创伤一样,轻伤可以痊愈,重伤可能会留疤,但是致命伤害导致肌理组织坏死,再也不会複原。

乔安从此憎恶自己,怀疑所有的感情,再也没有能力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

消除她去爱别人的可能,是林延对她主权的宣誓。

直到某个瞬间,戴文出现。她发现自己又有了一点点心动的痕迹。

只有她知道,这不是伤口的痊愈,而是死里複活。就像是被火山的岩浆覆盖的小岛,又长出了第一片新叶。

可是为什麽就在此时,林延竟然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仿佛一个旧日的幽灵,带着黄泉下的寒意,再一次站在她面前

这是林延的一场阴谋,还是命运在对她开残酷的玩笑

乔安坐在会议桌前,沉默地盯着眼前的林延。

在暴风项目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见过面。林延变了,他的发际线后退了一些,眼神比原来更加油滑晦涩,面孔上也有了岁月的纹路。但是某些特质却没有变,不仅没变,甚至还加强了。当他的目光扫过乔安,乔安从脊椎感到一丝凉意——林延绝对是冷血动物,好像一条蛇。当蛇看向你的时候,你只会感到毛骨悚然。

林延面带微笑,用这种凉凉的目光打量着房间里每一个人。

对于新官上任的 cfo,投行的 banker 们是最热情的。在林延身边,杨明笑得很谄媚,时不时对林延耳语两句,显得极其亲切。见到这个架势,詹森也忙不叠地献殷勤,起身给林延递上名片。他个子很高,但是略弓着身,态度很谦和,笑容很狗腿。他说:“林总您好,我是方信证券詹森 ·陆,叫我小陆就行。”

林延接过名片,点点头,回答道:“好的小詹,希望能和方信证券合作愉快。”

詹森也没有纠正他的错误,就任由林延给他改名换姓,舔着脸笑道:“可不是林总,我们肯定是全力以赴,以后也多承蒙您指教了。”

david 也赶上去又是递名片又是寒暄,学着詹森的语气自我介绍道:“林总,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盛银国际的小王。真高兴在项目上又与您合作!能在项目上遇到熟人,实在是太幸运了。”

“确实,和盛银国际的合作,一向很愉快。”虽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但是林延半真半假地说着,大家都忍不住揣测他到底是客套,还是在意有所指地内涵。他又说,“不过项目上的老熟人也不只是盛银。我之前和 a&b 律所也合作过。”

乔安微微一笑,道:“确实,有幸二次合作,请多指教。”

“乔安,乔律师,和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林延的眼神看向戴文,问道,“请问这位是”

“我是戴文。”戴文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 a&b 香港组的。今天我们合伙人尹荷因为有急事不能到场,我代表尹律师向您问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