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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临时 诺玛 1024 字 3个月前

乔安心里一动。陈雪却抢先道:“你就胡说吧!什麽叠加状态,你肯定心里有了人。”

林延笑道:“是死是活,在箱子外面看不到。所以要反複验证,不停求证,才能知道。现在,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既死又活的叠加态。我不知道。”

他的话像哑谜一样,打在乔安心里,却仿佛沉重的一击。这一晚上,乔安一直在忍耐。她知道在场的几位女生,都对林延多少有些好感,有一两个甚至是很明确地追求。她却不得不在角落里,扮演一个无欲无求的善良学姐。那一瞬间,她恨透了林延,也恨不争气的自己。她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乔安第一次感受到,春天的晚风也是有点凛冽的。北方的风里总是携着细微的沙尘,乔安迷了眼。揉了揉,却越来越不舒服。她眨眨眼,窄窄的新月挂在天上,孤零零的,冷白的一小条,瘦得可怜。在这样的夜里,顾影自怜是懦弱的。她咬紧牙发誓不能为了林延再落泪。然而正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如果此时把心门打开,里面那颗心到底是死是活。

和林延在一起半年多,她对林延也有了一些认识。她知道林延的个性反反複複,有的时候忽冷忽热,有的时候喜怒无常。但是每每伤心的时候,她总寄希望于他——因为他总是给她希望!她慢慢地走着,心里幻想着林延可以追上来。她想,你要是想验证,就去验证吧。

薛定谔的猫,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猫是要关在装有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里。如果镭发生衰变,触发机关打碎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但是不管镭是衰变还是不衰变,氰化物都是毒物。乔安明明知道有毒,但是却又无法逃离。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也期待着开箱的那一刻,看一看里面的猫是死是活。

可是那一夜,林延终究没有来。

第十九章 她的未来,或许比林延更值得期待

乔安一夜没睡,睁着眼等着林延的消息。天亮后才眯了一会儿。起床后全身发冷,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她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试了试表,体温三十八度,发烧了。

这是周六的上午,乔安的五个室友,有三个是北京本地人,回家过周末,另外两个不知所蹤,多半是出去玩了。乔安吃了点药,又躺在床上睡下,睡也睡不实,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梦是醒。

脆弱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林延。

这半年以来,她越来越依靠他。可是越是如此,他似乎就越疏离。她不敢贸然靠近,只能每天等着他的消息。他一句问候,她这一天似乎就被点亮了。他冷落她几天,她的人生似乎就灰暗了。

他时不时会带她去酒店开房。一起过夜的时候,她百般顺从。但是只要他不提,乔安也从不敢主动索取。他们开始得太过随意,她担心会因此被他轻看。

朦胧中,乔安听到了敲门声。但是她手脚都没有力气,便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着。敲门声响了一阵就停了,脚步声渐渐远离,她松了口气。不多久,她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是有人回寝了。

“我不放心她。”门口是林延的声音,“一直联系不到她,担心她出事了。”

乔安猛地坐起来。

门开了,真的是林延,大概是找宿管要了钥匙开了门,进了乔安的寝室。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整个人却憔悴了很多,脸色惨白,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和她相比,他才像是那个一夜没睡的人。两人静静地相望,林延声音有点颤抖:“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

乔安鼻子一酸,她说:“我生病了。”

这一开口说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出奇。林延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看着他,好像在打量着什麽奇珍异宝。他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叹息道:“滚烫,好像一个小火炉。”于是找来手帕,先用温水擦拭,又用冰水冷敷。

他问:“吃饭了吗”

乔安摇摇头。

林延叹气,他说:“你不能这样,总是不让我省心。”于是拿起手机给她点外卖,贴心地点了一些清粥小菜。外卖到了,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替她擦嘴,极尽体贴。

收拾了外卖,林延坐在她床边,叹气道:“你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什麽”

“气我。”林延说。

乔安说:“我没有。”

“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是这样描写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林延给她掖了掖被子,说:“他们一夜春宵,然后女人生病发烧了。男人被迫照顾她。在女人生病的时候,她在他眼中,既不像情人,也不像妻子,而像一个孩子,像圣经里那个被放进涂了树脂的篮子顺着河流飘到他眼前的孩子。所以他忽然就能想到,要和她一起共度漫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