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晓维和周然齐声说,他们互看了一眼,又各自转开目光。
从医院的楼上都能看到窗外的车流拥堵情况。周然掏钱给陈嫂打车回家,把她送出去。晓维则开始吃饭,餐盒很多,她把每样都留了半分给周然。周然在走廊外呆了很久才回来,回来后默默地把东西吃完,把每一件餐具洗干净收好。
后来他去阳台打了几通电话,每一通时间都很长,晓维则打开电视,把频道换来换去。周然进屋,坐到另一张床上和她一起看电视。
黄金时段的电视剧除了你情我爱偶像剧就是家长里短肥皂剧,虽然情节很离谱,但随便换一个台,无论甜蜜时光、吵架分手、两代人恩怨、离婚出轨等等这些套路桥段,多少都能跟他俩对上号,看得他俩一直别扭不止,最后只好安全地锁定一个动画片频道。
因为这整晚的无言以对,他们都早早地睡下。睡前周然给晓维拧干了热的湿毛巾,给他端来洗脚水。他本来还想帮晓维洗脚的,但晓维挣扎中一踢脚,甩了他一身水,他只得作罢。
大概白天睡太多的缘故,晓维这一晚睡得不太稳,又在不断地纠结着那些过往的梦,还是以前的那些内容,童年、空旷的孤独的无人的场地、被遗弃的自己、失去的孩子……这些元素重新排列组合一番,依然让她惊恐。
她这一夜梦境的最后,是孩子的哭泣,哭着哭着哭声就变成她自己的,又变成别人的,梦里的画面已经像电影终场一样转为黑幕,可哭声依旧不停歇。晓维吓得冒汗,突然惊醒。隔壁隐约的哭声让他明白,原来现实与梦境又再度吻合。
她撑着坐起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那哭声似乎更响了一些,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像鬼片一样可怖。晓维害怕得发颤,直到听见 周然翻身的声音,辨出了他的呼吸,才从这种恐惧中暂时脱身出来。但那哭声很快又盖住了周然很浅的呼吸声。
晓维摸索着下床,打开灯,终于感觉好一些。但这白惨惨的墙壁很快又让她陷入一种幻象中,甚至在床上躺着的周然都让她害怕,他躺的太端正,她担心他会突然没有呼吸。
晓维蹭到周然身边,确认他在哪里睡得很好,轻轻推他:“周然,周然。”
周然伸出一只手掌半挡着灯光,微眯着眼看她:“怎麽了?”过了十几秒,他意识到这是在医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不舒服吗?伤口疼?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