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见女儿白皙细嫩的面颊上也晕出了层层薄汗,心里又是不舍又是心疼,女儿一直站在这日头下也怪遭罪,“缘缘,你快看看这衣服给改的满意不?要不要妈再改改?”
方从缘心疼方秋菊,哪儿还有心情查看衣服,再说自家妈妈的手艺她也不是不知道,肯定改的特别好,“妈,你快回厂子里,我也要回学校了。”迫不得已,方从缘只得使出杀手锏。
一如以往,方秋菊一听方从缘说要回学校,脸上的不舍就更明显了。可想着她本来就是个拖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女儿的学习,便寻思着回厂里继续上工,“你快回学校吧,妈走了。”
方从缘连忙上前撑伞,直将方秋菊送到了车间才又坐公交车回琼海大学。
本来制衣厂里是规定了不许閑杂人等进车间的,可无论是门卫还是厂里的小管事在瞧见方从缘低声央告的姿态后都无一例外的选择暂时无视这个规定。
对自己的美貌所带来的好处,方从缘从初知事的时候就深有体会,随着年龄的上升,她对这项天赋的武器也运用的越发得心应手。
这时节正当初夏,纵然天已将晚,暮色昏沉,偌大的城市里仍是闷热不散。
回到寝室的时候,倒是一反常态的空寂一片。
现下大三了,学校的课少了许多,今儿又正逢周六,方从缘估摸着她们应当是出去逛街谈恋爱了。
前儿个才听说潘霜勾搭上了建筑系的才子,两人好事将近,可转念方从缘脑子里就浮现出前天谢雅慧同蒋优在寝室里唠嗑时说的话,“瞧潘霜得意那个劲儿,还吹什麽才子,我那天专门去看了,除了成绩还不错外一无是处,你说潘霜吹牛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脸热吗?”
蒋优依旧是一贯的附和,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说到后面,甚至抚掌嘻哈大笑。
方从缘没想到自己难得抽空回寝室睡个午觉都能听到这种虚假姐妹情的戏码……
她们寝室一共四个人,谢雅慧是地地道道的琼海人,在寝室里惯爱端着小姐脾气,没事就爱刺人两句,天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本来刚到琼大的时候,谢雅慧觉着凭自己的美貌,怎麽也能捞个院花当当,谁想到后来凭空杀出个方从缘。
这人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开学那天正有人恭维谢雅慧勇夺经院之花的时候,方从缘就提着个破烂蛇皮口袋姗姗来迟。
真个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本来还围绕在谢雅慧周围恭维的学长大半都涌过去献殷勤。
虽说人穿的寒酸,但人那张脸长得可真是不寒酸,谢雅慧尴尬之下当场就甩脸子走人,自觉院花梦碎,自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方从缘虽说是四人里面最漂亮的,却也是家境最不好的。
谢雅慧无论在寝室里还是在班上都时时有意针对,一开始,蒋优和潘霜这两根墙头草也没明确站队,可直到有次谢雅慧过生,请了这两人吃饭,转天二人的态度就大变。
后来方从缘才知道,原来谢雅慧家里小有薄産,爸爸开了个连锁餐馆,大伯还是上市公司的董事,据说过生日那天请了全班同学在雁南楼吃中饭,当然,方从缘自不在宾客行列。
对于琼大大部分的穷学生来说,雁南楼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档次了,在那里边请全班人吃饭,谢雅慧的家境可想而知。
一群本来还很淡漠生疏的人似乎是一顿饭就吃出了深厚情谊,连带着回学校后,追捧谢雅慧的人都多了不少。
嫌贫爱富乃人之天性,大学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浓缩的小社会。
如谢雅慧这般身家颇丰姿容上乘的白富美自是比方从缘这样空有美貌一穷二白的女学生更具吸引力。别说貌美如花的女大学生了,就是长相稍微能过眼的男大学生谁不幻想着找个白富美好少奋斗十年。
将塑料袋随意的放在桌上,方从缘拿过发箍将满头秀发牢牢束缚了,方才施施然的去洗漱台卸妆。
和其他室友杂乱无章的桌子不同,她的桌子格外整洁,桌面上除了几本专业书和一面镜子外就只有孤零零的几瓶护肤品。
常言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方从缘这几瓶国産护肤品却是败絮藏金玉,虽然表面上都只是超市几十来块卖的开架品牌,可这些瓶瓶罐罐里实则装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昂贵护肤品,随便一小瓶都要好几百。
托她的福,不只是她这三个室友,就连隔壁好几个寝室的女生都开始比照着她桌上的清单去买这些国货,她曾戏言,自己这也算是免费打广告了。
想当初,她刚进校的时候,谢雅慧还当面嘲讽她用的东西low穿地心,丢垃圾桶里都嫌髒了桶,可现在还不是暗地里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