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王老先生从病房外面走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他彻夜未眠,刚刚安抚好学生,就碰上了这种事情。
就像余秋先前宣称的那样,□□比帼珉党更害怕老桨会撑不住。假如老桨的情况有什麽闪失的话,后面的变故就说不清楚了。
况且从私人感情上来讲,王老先生也不希望老桨就这样撒手人寰。旧相识壮志未酬身先死,对于同样走向人生暮年的王老先生来说,也是个强烈的刺激。
余秋看着沧桑而疲惫的老人,赶紧想让他坐下来休息。她给王老先生开过刀,自然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其实他的心髒也很不好,说句实话,他坐着飞机过来本身就冒了很大的风险。
倘若不是为了表现出诚意,他其实可以选择更缓慢但相对更安全的出行方式。
王老先生手往上擡,示意余秋:“我没事,你先处理好桨公的事情。”
余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我认为目前应该采取的治疗手段事先上临时起搏器,防止心髒再度停搏,然后造影明确他的心血管状况,考虑行进一步介入手术,必要的时候上支架治疗或者瓣膜置换或者修补。不过现在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手术风险极大。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或者说句马后炮的话,如果在1969年老桨发生车祸后发现瓣膜损伤,心髒功能失代偿的时候就采取更积极的治疗手段,也许情况会好很多。毕竟当时器质损伤有限,手术过后还能恢複正常功能。但是经过这麽久的心髒血流沖击,整个器官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再修补就千难万难了,而且很可能手术一开始人就没命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1969年他也是个年过8旬的老人,做手术风险系数太高,况且即使他已经享受了现在最高端的医疗服务,但整个社会的总体医疗水平就摆在这儿啊。
老夫人打定了主意:“先上临时起搏器。”
这个相形之下风险系数小一些,等到他丈夫神智恢複清醒,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余秋却不得不未雨绸缪:“我不知道目前苔弯的情况,但是如果做介入手术的话,我是做不了的。”
她不能撒谎,介入手术辐射高,干这行的都是生过孩子的男大夫,而且个个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再风流倜傥的帅哥没多久就会变成地中海。像余秋这样的未婚未育女性,基本上进不了介入室的门。
“假如你们要做手术的话,我可以请外援。我们省工人医院心髒科开展相关手术。”
余秋擡起眼睛,决定说老实话,“到现在差不多开展了两年,成功救助过上百位病人。但是这个事情我们也是才开始做,而且鑒于老先生现在的情况,真正动手的话,风险非常高。”
余秋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向衆人,“但如果做决定的话请尽快,因为拖的时间越久情况可能会越糟糕。要联系人过来做手术,包括相关设备运输,肯定需要时间。”
当初工人医院的曲教授他们是受她的请求,转走了主动脉夹层的産妇小芬,準备给她做介入手术。
结果小芬的情况很稳定,血压各方面都控制得很好,单纯依靠药物就治的挺不错,压根没用上手术。
但是曲教授他们为了帮她做手术準备,却锻炼出了好手艺,当年就开始进行正儿八经的常规介入手术治疗了。
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兜兜转转的,现在,这项技术似乎在这儿要派上用场了。
王老先生看了眼桨夫人,主动提供建议:“那我们这边先準备着,把人跟东西都备好了,到时候看桨公的状况再做决定,您看可以吗?”
桨夫人一夜之间似乎被抽光的精气神,身上毫无曾经的神采奕奕,她衰老而憔悴,就连反应都变得迟缓许多。
王老太太陪在她旁边,伸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后背。她的身旁还有老夫人,也在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其实从桨夫人的身体状况来看,她并不适合待在病房里。她常常被人诟病娇气的主要原因——荨麻疹非常严重,几乎每一次进入病房,她都要经历荨麻疹的折磨。
这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人而言,实在是相当残忍。
可是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她的丈夫。
她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应和:“那就麻烦你们。”
说着,她跟想起来一样,询问小桨先生的意见,“你觉得呢?”
小桨先生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都到这一步了,所有对他阿爹有好处的治疗方法,他都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