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摇摇头,哑着嗓子道:“没关系,我还有事要做。”
这是她担下来的责任,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得坚持下去。谁都没办法中途撂挑子。
前头做的妇女普查结果一份份的出报告了,她要教实习生怎样将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彙总起来,然后如何收集分析体检数据,又该怎麽给予相应的处理。
医院在这方面没什麽经验,因为事情多,大规模的体检还是头回搞。她要从头开始做起。
值班室的门开了,余秋眼睛撞见了何东胜的脸。
年轻的生産队长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他手里头端着搪瓷缸,盖子边缘腾出了婀娜的白雾,那是嫩豆腐,刚出锅的,加了白糖,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他手捧搪瓷缸子往前送,恳切又小心翼翼地看女友:“吃点儿东西吧。”
何东胜知道自己应该道歉,小秋似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麽。
她虽然对医学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于政治更加退避三舍,甚至可以说是厌烦,与整个时代氛围格格不入的厌倦怠慢。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敏感得让人惊叹,好像她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甚至什麽信息都不用提供给她,她就能猜测到事情的真相。
何东胜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友。因为这件事情即使小秋猜出来了,他也不能说破。他同样什麽都不知道,他只负责不时带着两位医生在杨树湾以及红星公社逛一逛。
一种难言的愧疚萦绕着他全身,当初隐约猜到事情真相的时的激动已经退开,酸楚与无奈重重地撞击了他的胸腔。
他很想抱一抱女友,然后告诉她他爱她。其实,这时候说这种事情有什麽意义呢?只不过他所有能做的事情也就剩下这一件事,他爱她,他真的很爱她。他想永远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