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还想再劝劝她。
余秋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然后认真地看着他:“你记住一件事,以后不管发生什麽,你首先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会把大夫当人看。你就是累死了也是应该的。这世界上多的是以圣人的标準要求别人,慷他人之慨。
我疟疾刚好,掉了十几斤肉,血色素只有70克,发烧到体温表测不出来,人在鬼门关里头滚了几趟,我爸爸跟我朋友都以为我要死了,结果我醒过来还不是照样得给人开刀。
没死,你爬也得爬上台,继续做下去,还要庆幸自己居然还有资格给人开刀看病。死了,运气好的话大概也就能一了百了。”
医生护士们都露出了恻然的神色,总算明白过来为什麽整台手术过程中,这位大名鼎鼎的小秋大夫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本来他们还有些腹诽,感觉这大夫实在有点儿不对路子,既然是开教学刀,那就应该关键步骤给予适当的讲解啊,不然不就又成了看教学片了吗?
现在看来不是人家不愿意说话,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
难怪前头她要穿两件手术衣上台,原来不是因为怕冷,而是她一早就预见等到开完刀,她身上的洗手衣也湿透了。为了防止污染手术台,她才要坚持穿两件衣服。
王同志与钱同志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两人又尴尬又窘迫,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时间一格格地往前走,他们还要送余秋进京,就只能在医生护士鄙夷的眼神中,赶紧带着余秋逃之夭夭。
时间实在太赶了,他们连让余秋坐下来好好吃顿早饭也做不到,真是愈发渣得令人发指。
两人缩着脑袋,一直上了火车都不敢看余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