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两只手两条腿都不由自主地发抖,看的那个贺阳哈哈大笑,语气带着嘲讽:“小姑娘,我劝你老实交代,别想耍小聪明。”
余秋带上了哭腔:“你们要我交代什麽呀?我什麽坏事都没做。”
贺阳看着她抖得跟筛糠一样,直接鼻孔里头出气:“你没做坏事,那你为什麽这样害怕?”
余秋索性“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才不要跟你们这些男的坐一个车呢。要是别人看到了,人家会怎麽说我?叫男人送回家的。”
她越哭越伤心,不住地抹眼泪。
中年男人却不为所动,直接拉下脸,声音无比冷酷:“交出来,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你要名声,就别逼得我动手搜。”
余秋浑身一抖,然后颤颤巍巍地掏口袋,摸出了一盒药,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缝当中,声音又委屈又惊慌:“我没偷,我们公社造药厂也生産药的。我们经常跟大医院比方说工人医院还有儿童医院交换药品,我们生産的鱼腥草还有蚂蝗这些都有用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盒药也是我换的。我们卫生院的药少,可是我们病人多,不换些药的话,我们没办法满足广大社员同志的健康需要。这也是政策允许的。主席他老人家说了,我们赤脚医生就是要自力更生,尽可能为广大贫下中农解除疾病痛苦。”
那中年男人抓起要盒子,翻来覆去地看,鼻孔里头发出一声冷笑:“这是什麽?五氟尿嘧啶,主治消化道肿瘤及其他实体癌。编,接着给我编,你这麽迫不及待的拿着药回去,想干什麽呀?给谁治疗癌症啊?”
余秋眼睛快速地眨巴:“给我们一个得了胃癌的老爷子。他家放弃治疗了,因为在城里头住不起。我準备给他试着治疗。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们卫生院也开展胃癌治疗术,这样就能减轻广大贫下中农的医药费用负担。我们听说这个药是从海参里头提取的,要是效果好的话,我们大队计划用池塘加海盐养殖海参,然后自己提取。”
“行了!”中年男人没兴趣听她满嘴跑火车,只沉下脸,拔高了声音,“说!别以为可以凭借小聪明就逃脱革命群衆的审判!你老实交代,拿着这个药要去做什麽?给谁看病?你为什麽要拿着这个药去胡家?难不成那个患了癌症的老头被你接到的胡家?”
他鼻孔中出气,语气满是嘲讽,“给公社的老农民看病,我看你这就是敌我不分,要给反革命头子当私人医生。”
余秋嘴巴一咧,“哇”的哭了出来:“我没有,胡伯母不是走资派,你不能胡说八道。”
贺阳笑了起来:“是不是走资派,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没老实交代,你胡伯母让你拿这个药做什麽用?”
余秋抽抽噎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治病,给胡伯母治病。”
贺阳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胡伯母居然得了癌症,既然有病为什麽不正大光明的治疗,还非得要偷偷摸摸的呢?难不成是她心里头有鬼?”
余秋哭的时候还不忘反驳对方:“你才得癌症呢,你这人说话怎麽这麽阴损?”
贺阳扬起手来,作势就要挥下去。
余秋吓得蜷缩成一团,尖叫着喊出声:“我说我说,这个是用来治疗疣的。”
疣是一种发生在皮肤浅表的良性赘生物,很少恶变,切除易複发,可是不切又影响美观,尤其是长在脖子这些地方的疣,夏天穿衣服都不好看,让人心里很是不舒服。
余秋抽抽噎噎:“我有个办法可以根治这个疣,就是先局部消毒皮肤,然后用皮试的那种小注射器在疣体部注射少许五氟尿嘧啶注射液。包治包好,绝不複发。”
她委屈得厉害,“胡伯母本来想找你们部队医院看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药管得特别严,给她看病的皮肤科大夫说没办法申请到这个药所以我才先拿过来用。不需要多的,一次只要一滴就可以,一个礼拜保準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犯。”
那个贺阳满脸狐疑:“真的?”
余秋急了,点头如小鸡啄米:“我骗你做什麽呀,有没有效果,你一用不就知道了吗?我要哄你也哄不住的。你脖子上的这个疣,要是不这麽处理的话,很快也会再犯的。”
贺阳还没发话,斜刺里沖过来一辆军用吉普车,横沖直撞,愣是逼得红旗牌轿车司机不得不踩下剎车。
那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上头跳下个怒气沖沖的年轻人。
身穿绿军装的胡杨气呼呼的,直接过来拍车窗:“什麽意思啊?你们到底什麽意思?想整我爸爸,明火执仗的来,不要玩这些把戏,要不要脸,居然对着女孩子下手!呸,你们走出去可千万不要说是部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