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儿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们不去,我们就留在卫生院。”
余秋也不跟他啰嗦,还是两个字:“签字。”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余秋不知道自己已经找家属签过多少回字了。
在这个急诊剖腹産都是口头交代一下,术后连字都未必签的时代,如此频繁的医患沟通让她有种重新穿越回2019年的感觉。
然而没办法,医患关系必须得相互信任,碰上这样的病人家属,让他们怎麽去信任?
王医生拉着余秋:“你再让他们家签字,他们家会发火的吧?”
“不会。”余秋翻到第一次沟通的内容,指着那每天半斤酒,意味深长道,“他家敢闹事,我们就敢举报。每天半斤酒怎麽来的?到底谁是走私派?谁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这种马列主义老太太她见多了。披着革命的面纱,处处要求享受特权,常见于各种领导夫人。而且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官位不大官威不小,惯着他们哦。
王医生叹气,压低声音跟余秋都兜底:“副食品店的干部,牛气的很。”
余初心道难怪了,这个时代副食品店跟粮管所还有供销社是公认的好单位。因为物质匮乏,在里头工作的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走在外头处处都有人追捧。时间久了可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他家意见这麽大,干嘛不去城里头看病?”王医生头痛,“我今晚肯定要被闹腾死了。”
“做好思想準备吧,他家不会走的。”余秋摇摇头,“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进了城,谁当他们是回事?”
所以他们就是对卫生院有1000个不满意,也要继续在这儿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