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拉下了脸:“你不嚷嚷的话,没有人知道。你觉得你这麽喊这麽叫,这麽迫不及待地恨不得掐死你女儿,别人就觉得她跟你没关系了,认为你是一个纯洁高尚的人了?你错了,别人只会觉得你荒谬又可笑。人重自重者,恒辱自贱者。”
“恒辱自贱者。大夫你也知道啊。”张楚茹的母亲冷笑起来,“她自轻自贱,还怪得了谁?我没养过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
余秋简直没办法再跟这种人交流下去。
他们像是有表演型人格,竭尽所能地讨好着周围社会。他们看似大公无私,用揭发亲人所谓的丑恶来赢得大衆的认同。事实上他们是最自私最可怕的人。
“我不去。”病床上的张楚茹像是没有听到母亲的咒骂一样,脸上毫无表情,“我就在这儿。”
郭主任劝了一句这个姑娘:“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很可能会耽误你治疗的。”
“死就死了吧。”张楚茹闭上眼睛,“这是我的命。”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她苍白虚弱的脸上,如同初夏柔弱无依的栀子花。
“不要想死。”余秋突兀地开口,“想想你那个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做手术的朋友。你要是不想活了,为什麽还让别人替你冒险呢?”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睁开眼,她的眼角滚下了两颗泪珠儿。
她的眼泪却激怒了她的母亲:“你现在晓得哭啦?早点儿干什麽去了?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不是很风光吗?现在跑到我面前哭什麽哭?有种跟人跑,就不要哭。嫌丢人的话就早点去死。”
“好了!”郭主任沉声呵斥,“你要教女儿的话,回家教去。这里是医院!”
护士也开口劝她:“好了好了,现在人回来了,有什麽话不能慢慢说。你也别这麽又喊又叫的了,你姑娘不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