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携带私心的带着蒋方逸去参加了她发小们的聚会。
“介绍一下, 蒋方逸, 我的————”她顿了下,目光简短的停留在付清允冷然的脸上, “好朋友, 我前几天才知道他搬去城北了,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 以后可以一起玩。”
衆人面面相觑,阮雾本想站起来打个招呼, 结果被秦知聿扣了下去, 包厢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寂,随后陈易东故意掐了把祝清嘉,两个人是惯会演戏的, 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含糊,接着两个人吵作一团, 张南也跟着去凑热闹,舒窈一张俏脸被气的通红,一群人每一个人给她面子的,都偏帮着付清允。
她恶狠狠的剜了付清允一眼,拽着蒋方逸就走出了包厢门。
付清允看着蒋方逸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秦知聿拎了瓶酒给他倒上,“我哥怎麽说”
“阿珩哥说蒋家水深着,这几年一直给那个病秧子找血缘,国内国外跑遍了,最近刚升到京港就让市区医院的专家过来给那病秧子面诊了一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血给打了进去,说勉强还能维持三个月,如果在找不到血源,怕是活不长了。”
“那你是抽空点窈窈还是我让满满去说”
付清允喝尽杯中的酒,嗓音又哑又沉,“不用,我抽空跟着他们。”
又过了几日,蒋方逸约舒窈去一家新开的主题餐厅吃晚餐,舒窈下楼等蒋方逸的时候正好瞧见在树下的付清允,白衣黑裤,肩宽腿长,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付清允看见舒窈后,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又出去和蒋方逸吃饭”
“对。”舒窈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付清允似乎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笑到了,唇角微勾,声音却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委屈,“能不能不去”
女生寝室门口有一片小树林,随着天气的回暖慢慢抽芽长出嫩小的叶子,她收回眺望的视线,紧盯着眼前人数秒,突然想问他,为什麽突然气压低,为什麽因为蒋方逸不正常,为什麽在树下半拥着她又说他不是她哥哥。
可是她把所有的话悉数咽回喉咙,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她不允许自己再被动的任由他刺伤自己。
于是舒窈决定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抛给他,她不想因为他去耗费时间和精力了。她想,如果阮雾说的全部是真的话,如果他真的有那麽一丁点喜欢她的话,应该会义无反顾的向自己走一次。
“窈窈。”蒋方逸拎着一个纯黑色磨砂箱子走了过来,今天罕见的没带眼镜,头发也被他精心的抓了起来。
舒窈敛住思绪,轻轻对付清允开口,“走了。”然后走向蒋方逸,眼睛弯了一下,带着些熟络,“你怎麽把头发抓起来了”
“仪式感,今天要陪的人很好看,餐厅也很好,我总不能像平时一样不修边幅吧”蒋方逸一如既往的风趣,眨了眨眼看她,眼底迅速划过一丝阴鸷。
舒窈失笑宽慰,“你是我见过最修边幅的计算机学长,从来不穿格子衫就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门了。”
说话声渐渐远去,付清允紧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已经塌成废墟的心间再度震蕩,酸涩绞痛的感觉强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他对舒窈的感情,所有有迹可循的过往伴随着她跟别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十六岁的时候赤忱又坚定的为了保护她甘愿和褚笙在一起,十七岁时不喜欢她坐张南的后座,固执的把她的自行车全部上锁;十八岁的时候他为了她坐在家门口放空整晚,强逼着自己做出他认为正确的选择;十九岁的时候她猛然贴近自己的那个带着午后阳光的吻是他这麽多年唯一一次放纵自己理智的开始,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爱意在这一刻占了上风,把他坚持那麽多年的理智全部击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喜欢舒窈。
他之前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他比她大,要更懂事一点,要毫不留情的遏止这段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感情,可是等到舒窈好像真的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发现她的不喜欢比什麽都来的更致命一些,她刻意的疏远遗忘,是他痛苦的根源。
谁也不知道,舒窈笨拙的舔吻他的时候,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所有回应的沖动压了下去,手心被尖锐的贝壳刺破,只有阵阵袭来的痛感才能让他迷离的思绪清明,可是他现在好后悔,后悔没有做一个勇敢的人,让她独自一人在喜欢她的这条路上坚持了那麽久。
原来看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是这麽难过的一件事,所以当时舒窈因为他的不勇敢和逃避,要难过多久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跟他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