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外洗手间门口的盥洗台旁边,阮雾垂下眼帘用水龙头旁边的洗手液轻轻揉搓着被酒液晕染过后的裙摆,水声清冽,整条走廊上针落可闻,把嘈杂乱耳的音乐声通通隔断。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三停一顿,熟悉的薄荷香味渐渐萦绕在阮雾鼻畔,她头都不擡,语气轻讽,“你来干什麽”
秦知聿并未答话,低眉顺眼的从她手里拿过被她揉搓的已经发皱了的裙摆,把上面的泡沫沖洗干净,拉过旁边的抽纸盒抽了几张面巾纸压在上面吸干水分。
等到裙摆不那麽湿润滴水的时候,他把裙摆放了下来,半蹲下身子给她把裙摆理顺。随后擡眸看向她发红的手心,深深地叹了一声。
“怎麽衣服髒了不喊我。”染着酒意的嗓音绵长低沉。
阮雾条件反射的背过手藏住发红的手心,“喊你干什麽平白耽误你跟那位楚同学聊天,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跑出来给我洗衣服。”
秦知聿闻言,扯唇轻笑一声,笑容极淡,从小到大她在外面衣服弄髒了不都是他给处理的吗,现在倒是分出个亲疏远近来了。
他站起身来,腰背微微躬着,熟练的和她平齐视线,回应她刚才模棱两可的话语,“你在乎啊”
“你不是也和那四眼走的那麽近还有说有笑的。”
阮雾盯着他的脸,两个人此刻离得很近,连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的无比清晰,鼻息互相交缠,薄荷酒意和蜜桃清香揉成一团。
她听到他又阴阳怪气的又喊宋明远“四眼”,话不经脑子就从嘴边说了出去。
“你管我干什麽,难不成你喜欢我”
“对啊,我喜欢你,你才发现。”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麽直白的承认,一时间连空气都暗潮涌动,而当事人已经全然宕机。
“啊”她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反问,“你,喜欢我”
不等到她放下手,秦知聿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蛮横的插入她白嫩发红的掌心,跟她十指相扣,“有问题吗喜欢你又不是多难以啓齿的事。”
她目光简短的落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一瞬,心跳不止,脸颊红红的,随即干巴巴的开口,“可是,你不是和楚涵我还看见她在篮球场上给你送水,还有,演唱会,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楚涵说约到你一起去看演唱会,然后我问你要票,你也不给”阮雾一向不是什麽藏的住事的人,有了机会正好一股脑的问清楚。
“你看事看不全送水我拒绝了,因为你喜欢喝那个牌子的水我才喜欢。演唱会——”说到演唱会他气急反笑,眸色深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两张票是我拿半年的零花钱托陈易东找人抢到的内场前区,然后你过来问我要票去和别人看我看起来有那麽大度到给情敌花钱”
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想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走,结果她的意图仿佛被猜到了一样,被始作俑者牢牢握紧,不给她留一丝逃离的缝隙。
“我知道,演唱会门票是你用零花钱买的——”
他开口打断,脱离了嘈杂的包厢,面对喜欢的女孩酒意也不断翻涌起来了,“你知道你还和我要”
“我那不是以为你要给你和楚涵留着,我哪知道你是要和我去看,你又没告诉我。”阮雾鼓了鼓腮,有理有据的替自己分辨。
秦知聿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那我的事都交代完了,我也是清白的,那你是不是该说说你和那四眼的事”
“是宋明远!秦知聿你要不要这麽幼稚,人家有名字的好吗!!”她炸毛,不是维护宋明远,而是给人起外号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行。”他拉着她往走廊尽头的窗边,难得的乖,“那你说说你和宋明远的事,怎麽突然关系那麽好了”
“就是,之前班长在学校后街那条小巷子被人找麻烦,好像是抢他零花钱,然后那天我和窈窈路过——”她顿了下,似是有点难以啓齿,“我们俩好歹也是练过那麽几年柔道的,同学一场就帮了他。”
“女侠”
“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万一对方有刀呢手机在你手里当摆设还是我挡了你行侠仗义的路”秦知聿噼里啪啦一顿说,连气都不换。
阮雾晃了晃两个人还牵着的手,下意识的通过这种方式安抚他,“哎呀,我那不是忘了吗。之后宋明远为了表达谢意,就请我们两个吃饭,在之后他说他喜欢别的女孩子,让我和窈窈出出主意,演唱会也是有原因的,班长想和那个女生一起去看来着,但是他没抢到票,我以为你会买,我就没抢,结果等要去的时候,发现没票,问你要你又不给。”说着说着她语气哀怨委屈的不得了,“哎,最后还是付清允让宋姨弄了两张票,要不然我肯定是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