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下侧端已经生长成熟的尖刺,深深的刺进白嫩的指腹,血珠顺着指腹往下流,带着爽感的痛清晰的传到大脑皮层。ia端着盆披着浴巾从简陋的卫生间出来,看见她近乎自虐的往柔软的指腹上一点点用力把那根尖刺推进去,惊呼一声。
“rose,你在干什麽!”
阮雾抽了一张纸随意的擦了一下溢到掌心的血,“noah送来的仙人掌,生命力挺顽强的,听说陪了他好久。”noah是陈井的英文名字。南苏丹当地讲阿拉伯语比较多,但是在sf里英文还是通用语言。
ia担忧的看了眼阮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向窗外延绵不绝的雨,“我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南苏丹仅有的平静时刻被我们撞上了,运气不错,还有足够的可饮用水。”
南苏丹是典型的热带草原气候,全年只有雨季和旱季,气温居高不下。持续多年的沖突和内战导致南苏丹有很严重的水资源危机,每逢旱季大批难民都会死于缺水,如果雨季降水量过多,泛滥的白尼罗河会吞噬掉数以万计的生命,洪灾过后,滚滚尼罗河水带走了时间和雨水,留下满目疮痍的朱巴继续茍活在被上帝遗弃的非洲大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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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雨停,陆井临时通知所有医生携带好足够的药品,一路向南往肯尼亚出发,索马里的一批海盗夜袭肯尼亚的蒙巴萨港口,突然的武装沖突和恐怖袭击导致肯尼亚前往蒙巴萨支援的军队受伤惨重,世界卫生组织像驻守南苏丹的医疗救援组织发出诉求,希望他们尽快赶到蒙巴萨去支援受伤的军人和民衆,强大的医疗资源作为后盾势必会使索马里极度猖獗的海盗心生忌惮,而要求驻南苏丹的无国界医生前往蒙巴萨的原因极其简单。
他们有两名中国医生。当鲜红的五星红旗飘扬在蒙巴萨上空的那一刻,中国维和部队势必会有所行动,这是他们的筹码,也是他们的利刃。
在南苏丹逗留不过寥寥数日的阮雾和ia在黄昏时分踏上了前往肯尼亚的征途,车辆行驶在五月大街上,浑浊而磅礴的白尼罗河带着泥沙穿城而过。
ia在车上慢条斯理的补着妆,抿了抿红唇转眸看向靠在车窗前沉默的阮雾。
“rose,你害怕吗”她看着波澜不惊甚至称得上是麻木的阮雾,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当初她第一次看见战乱的南苏丹时,面容失色,战争后的失重感和创伤感影响了她好久。
“为什麽要害怕”她展唇一笑,“想去看看你说的可以横跨生死的东西。”
能横跨生死的东西,只有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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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到达蒙巴萨的时候,接待员开车把他们送往战后修整的地方,状况比陈井想象的还要差劲,索马里的海盗野心勃勃,盯上了肯尼亚的第二大城市,掠夺走了大量堆积在港口的货物甚至挑衅般的向医院发动了袭击,打伤了医生并且把名贵的药物洗劫一空。
从到达驻扎军营开始,阮雾和医疗队的同事们开始了不眠不休的救治,临时搭建的手术室灯火通明,昼夜不灭。
受伤的人群军人士兵最多,其次是无辜的蒙巴萨百姓。
当一个个鲜活且稚嫩的生命从阮雾面前消弭的时候,阮雾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不同于在医院用尽全力拯救病人而失败的感觉,是那些明明伤情不重的人在等待治疗手术的途中失血过多而死亡,是无法忍受炸弹带来的身体残缺而选择自尽。
她好像理解ia眼里的悲戚从何而来。
在到达蒙巴萨的第三天,陈井接替一夜未眠的阮雾正在主刀取弹,事故发生的突然,索马里的海盗夜袭驻扎军营,四面八方的枪声不绝于耳,企图驱赶并且杀戮这些无国界医生。
手术在进行中无法暂停,阮雾接到陈井的信号,从他腰里拿过那把装备精良的□□,“咔哒”一声,子弹上了膛。
气氛沉闷,陈井有条不紊的划开皮肉,捏出藏在血管附近的废弹,带着玩味的语气用中文对阮雾开口,“我记得京港有很多射击场地,玩过移动靶的射击吗”
阮雾强压着慌乱无主的心跳,捏着抢的指节泛白,胡乱的点了点头。
陈井敛下玩味,“他们只是靶子,当他们闯进门的那一刻,你要做的就是扣动扳机。”
“在这里,活着比什麽都重要,连信仰都要为生命让步。”
枪声离手术室越来越近,阮雾用仅剩的精力强撑着,大脑紧绷,当门帘被掀开的那一刻,当她眼眸猛地一缩看见带着头巾标志的流匪装扮,伴随着陈井掷地有声的“开枪”,阮雾扣住扳机的手指用力一按,清脆的枪声和手术刀放回托盘的声音几乎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