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就这样去了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逃命似的离开了这座城市。那一刻,他仿佛懂了寒冰,懂了她为何离去的那般匆匆,想来寒冰的心中也并非一点没有自己的位置。寒冰,寒冰,寒冰……他抱着自己的手机好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天,他亲眼目睹了那场车祸,亲眼看着寒冰像一片树叶一样飞了出去。那一刻,他的双腿重若千斤,根本无法向前迈出一步,脑中反反複複出现的都是寒冰离开前的眼神。后来的一切,他都记不清了,等他清醒时,发现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父亲、表哥、表嫂、舅舅都静静的坐在一边。他疯了似的沖出门,打车赶往医院,然而,他根本就不敢迈进医院的大门,他怕,怕到了极致,以至于大热天他也感觉到异常的冷,彻骨的寒。
他跑去了曾经和寒冰在一起的那个小区,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扔掉了钥匙,他蜷缩在门口,烫手似的掏出手机扔掉,他没有一刻比现在害怕手机的铃声。然而,手机没响,却不停的闪着亮光,他这才想起手机是静音的。
最终,他好像有感应似的拿起了已经不亮的手机,除去母亲、表哥、江涛等的电话,他终于看到了那来自寒冰的12个未接电话,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手机隐忍的哭了出来。一条条点开短信。
“荻,我错了,你接我电话好吗?”
“荻,原谅我吧,我不能没有你。”
“荻,接电话。”
“荻,我回来了,我想你。”
“荻,我们有孩子了,你的孩子。”
千帆过尽
刺耳的剎车声,女子被撞飞的身影,绝望的眼神,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乔安,救我………”
杜子赫再次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满头虚汗。
那一天的场景再次和梦中重叠,只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瞬间头痛欲裂,大脑犹如被劈开般的难受,无数记忆的碎片似要瞬间挤进它的大脑: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慈爱的父亲,黄色的连翘花,女孩的白裙子,中年妇女,车祸……
终于,所有的片段被他组合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画面。他也终于明白长久以来占据心间的那种缺失感是什麽了。
那天,他将自己锁在屋子,什麽也没做,除了一遍一遍想起那个叫寒冰的女孩。那天,他真的想和她一块离开了,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突然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回到了新西兰,变成了母亲乖巧可人的儿子,再也不和母亲顶嘴,按照母亲为他绘制好的蓝图,一步步走向事业的顶峰。
终于,他变成了这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则手段,商业圈中人人望而生畏的“贪狼”。他可以利用连自己都不耻的卑鄙手段,脸不红,心不跳的夺取对手的生意,他亦可以不惜以别人妻儿的生命来作为谈判条件,他更可以当着自己妻子的面与各种女人翻云覆雨。当他联合另一强势企业梅氏成功并购了许氏百货,逼的许氏当家人许夜寒突发脑梗塞,终成了一废人时。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母亲宣布退出董事会,并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他,他以68的股份成了公司名副其实的董事长。
他以为自己赢了,终于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他也终于让那个抛弃他和父亲的女人,到头来依然是一无所有,当然也不会有自己这个儿子。所以他在稳定自己在公司的权势后,迅速改名为乔氏。他以为那个自己称为母亲的女人会歇斯底里的来找他,可他等了两周,等的自己都快没有耐心了,奈何还是没等到她。
他急不可耐的想宣洩自己的愤恨,所以自掌权后的两个月,他第一次回了家。
他看到那个女人,居然一如往日般优雅的坐在饭桌前,慢慢品着手中的燕窝,看到自己居然连表情都不曾有一丝变化,但任她的妆容如何精致也掩盖不住她快速的憔悴。但触碰到她眼神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点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赢了。
“公司的事情你知道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即使没有养育之恩,我怀胎十月生你亦够你称一声母亲了。”刘诗婷瞥了杜子赫一眼,那眼神不夹杂一丝感情。
“你也配。”杜子赫冷哼道。
“你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可你不知道三年前你回到我身边时我就知道你不再是子赫了。”刘诗婷自嘲似的笑着,可子赫却瞬间如坠冰窟。
“我不揭穿你,只不过我始终知道自己要什麽?你呢,你可知道?”
“我要的已经得到了。”杜子赫急不可耐的答到。他不敢,也不要深思,他怕自己三年来所有的努力都会瞬间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