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便来了兴致,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不依不饶地追着老道士问道:“那人的品行如何?相貌如何?家世如何?脾性如何?不是说已经出现了吗,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我怎麽就没瞧见?”
面对这接连甩出的一长串问题,老道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惊讶到大张着嘴巴。
那厮摆足了一副被狠狠辜负到的癡情怨夫的架势,咬着牙切着齿,“苏小五,莫要忘了,你已经嫁人了!”听他那意思,就跟我有多水性杨花多见异思迁多不知检点似的,估计他恨不得立马把我揪扯下去浸猪笼的心都有了。
我极尽嫌弃地甩给了那厮一个大白眼,小声嘟囔道:“呵呵呵,我嫁的,那是人吗?分明就是禽兽啊!”
那厮大力地攥住了我的胳膊,威胁意味甚浓地道:“苏小五,你说什麽?!”
我没好气地沖他道:“我毕竟是小心谨慎的人,提前打探一下下一任夫君,不行吗?”
那厮手底下的力道更重了,“我还没死呢!!!”
我阴阳怪气地扯着嗓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像你这种多行不义的人,只要上天开眼,随时都有可能会直接暴毙,我还这般碧玉年华,可万万犯不着为你这个无耻败类守活寡!”
那厮“……”
我同那厮互不相让越吵越兇,刚开始尚能应对自如,不过没几时便在那厮的那张贱嘴之下惨烈败下阵来,我一个恼羞成怒,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折扇,想要用尽吃奶的力气敲碎他那脑袋,结果一瞧见他目露兇光,顿时忍不住怂了,在气势上输去了一大截。
趁着我发愣之际,那厮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折扇,狠狠地打我脑壳,疼得我惨叫连连。
瞧见我这般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弱女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打得如此之惨,那老道士非但没有站出来救我一下,反倒是笑得一脸灿烂,端的那是一派正经,丝毫不怕闪了舌头,“一个是君子,一个是佳人,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好姻缘,二位务必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暗自感慨,这年头的修道之人,都变得如此厚颜无耻,诓骗衆生信口胡来了吗,就算是再怎麽样眼瞎,也万万瞧不出我能同这贱人之间能有什麽好姻缘吶……再说了,这厮对我非打即骂的,我就算是再怎麽缺心眼,也不至于生生地缺到会按着孽缘加以珍惜这种令人发指的境地吧……
我越想越气,临走之前,狠狠地踢了几脚老道士的卦摊,聊以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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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以“送上门的热闹不凑白不凑”为由,拖着我去了月老庙的后院,将我强拽上了一座摇摇晃晃年久失修且系着喜庆豔丽的红绸带,但是却窄到根本放不下两只脚的小竹桥。
竹桥就跟晃动的绳子一般,每走一步,它都在上下猛颤,骇得我撅着屁股拼命往后退,就差直接当场坐下了。
那厮扭过头来,沖着我郑重其事地道:“这是姻缘桥,据说每一对能从桥上顺利走过的有情男女,都会受到月老的祝福,终成眷属,夫妻同心,百般恩爱,幸福美满。小五,你敢不敢同我走走看?”
瞧着桥底下碧波蕩漾乌龟密集,我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
那厮“……”
“那……那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是不是说我们无缘无分,然后你就会休掉我,我们从此一拍两散死生不複见啊?!”
那厮用关爱弱智的眼光瞧着我,良久挤出来了这麽一句,“你掉一个试试!”
呵呵呵,试试就试试,当我不敢啊!
再然后,我一咬牙一狠心,摆足了一副壮士断腕的决绝,拼了老命要往下跳,而那厮则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跳,就在我们这样极尽激烈的拉拉扯扯之下,整座桥也跟着不断颠簸,蕩得跟秋千一样,把桥上其他手手相牵的有情人双双弄进了水里陪乌龟,那场面,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一样,委实是壮阔异常。
那厮直接把我扛在肩上,还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沖着底下狼狈之人特客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贱内脑子有问题!”说罢,完全不顾衆人的骂骂咧咧,就这样扛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我趴在那厮的肩膀上,冷冷地说着风凉话,“啧啧啧,倘若是过了这姻缘桥就能成就好姻缘,你得破坏了多少桩亲事,禽兽啊!”凛然正义地甩下这句话之后,我还特应景地一拳头狠狠地锤在了那厮的背上,可惜力道还是不够重,没能当场将他锤出血。
“呵呵呵,客气客气,此事,你也有份儿!大家同禽兽,禽兽刚好配禽兽!”话音刚落,那厮特卑鄙下流地又在我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