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楼雨樱看起来是如此娇弱,滑亮如缎的秀发半散半开地洒在枕上和肩头,秀雅的脸上一片苍白,眉尖微蹙,那兰阳皓坐在床畔的圆凳上,伸手握住她露在锦被外的素手。

“阳皓哥。”楼雨樱感觉手被一只温润修长的大手握住,于是睁开假寐的水眸望向他,轻柔地喊了一声。

“是不是染了风寒?”感觉被他握住的小手偏冷,那兰阳皓关心问道。

“应该吧!”楼雨樱不确定地道,牵起一抹虚弱的笑花。“阳皓哥,你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说这话时,楼雨樱眸底闪烁,神情闪过一抹深沉,快速得令人捉摸不住。

“樱妹说这话太客气了,我公事繁忙,已一个多月未来探望你,正好趁此机会来看你。”那兰阳皓温和地说,同时收回握住她小手的大手。

“阳皓哥能来看我,我真是开心。”楼雨樱应对得宜,就像个善解人意的妹妹一般。

“樱妹服药了吗?”

“大夫替我针灸过了,刚才才喝完药。”

“这样就好。”那兰阳皓安了心,“不过往后樱妹还是得多加小心,大夫曾说过,你受了风寒,最怕的是引发体内旧伤感染,你再多忍忍,二弟最近新纳了王妃,是由中原来的大夫,医术颇高明,改天我过去邀请她来替你看看。”

“不用了。”楼雨樱一口回绝,甚至还垂下眼帘,举起左手捂住左脸。

那兰阳皓见状,轻叹了口气。“不用感到羞于见人,弟媳是个善良的姑娘,且医人无数,绝不会对你的脸投以任何异样的眼光。”

楼雨樱半敛的水眸闪着阴晦幽黯的幽光,扬起睫毛,水眸流转着灿光,彷若刻意笑容可掬地以轻快的语气说道:“阳皓哥,你不用担心,我这副身体羸弱不堪,随便风吹雨打就会出状况,我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难得地,一向温和俊朗的脸庞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自责与歉意。“但,你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当然有责任照顾你,把你的病傍医好,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闻言,楼雨樱唇瓣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痕。“阳皓哥,我生病让你来探望我,是希望心情能好些,可不是让你端着一张歉疚的脸面对我哦!”

那兰阳皓见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盈盈一笑,也忍不住苞着笑了,有些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晚上再来陪你一起用膳,嗯?”

他对她有着歉疚,但她却善解人意、不无理取闹地承受这些不该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知道她完美无瑕的芙蓉脸上有着丑陋的疤痕,一般姑娘家早要寻死寻活,她也曾关门七日不愿见任何人,但她的不吵不闹、安静得吓人的反应,反倒令他心惊。

在他的坚持与耐心下,经过了半年,她才愿意以真面目见他,对她,他自然充满怜惜心疼与亏欠,因此才会收她为义妹,让她享受一切物质上的荣华富贵,以弥补自己的亏欠。

楼雨樱闻言面上一喜。“真的?你今晚要陪我一起用膳?”

那兰阳皓笑着点点头。“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了?所以,你现在好好休息,否则晚上怎么有体力和我一起吃饭呢?”

“好,我现在马上闭上眼睛睡觉。”楼雨樱很快闭上眼睛。

那兰阳皓轻笑一声后,对一旁的丫鬟吩咐要好好照顾她后就离开了。

三天后

辰时时分,湛蓝的天隐隐透出和煦温婉的光泽,由东到西沿伸的市集早已非常喧闹,绵延约数公里的街上尽是人群。

有面容朴素、身穿袍衫,神态显得闲适的男子,也有衣裳华美、浓妆艳抹的妇人,还有穿着窄袖银带、衣饰简约的少女,甚至夹杂着一些奇装异眼、不属于那兰王国的异国人。

项幽凌一身湖蓝色衫裙,梳着一边发髻,髻上斜插木钗,其余发丝全披散在肩上,芙蓉面上宜喜宜乐,娇俏可人,一双滴溜溜的乌黑大眼好奇又兴奋地四处张望着。

那兰阳皓身上一袭牙白襦衫,手执一面白象牙柄玉扇,在胸前优雅地扇呀扇的,优闲地跟在项幽凌身后,见她蹦蹦跳跳的十分兴奋,有如孩子般天真的模样令他微勾唇/办,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一路走来,各种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小贩们吆喝的声音此起彼落地响起,项幽凌简直看傻了眼,一股糕饼香味沁入鼻息间,她循着香味来到一间糕饼店。

只见店里各式各样的糕饼分成一盆盆、一格格地呈现在客人眼前,豌豆黄、芸豆卷、翡翠糕、和平糕、咖哩卷,琳琅满目,全是精巧细致的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