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梅和盈盈经过这栋宅第时,柳雪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几眼,眼底有着几许留恋和遗憾,她们的身影慢慢走过这栋宅第,来到最尾端一栋木屋前,木屋的门是敞开的,柳雪梅要进去前,又瞄了一眼。
“小姐,别看了,我们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把柳府买回来的。”盈盈知道小姐在想什么,“我们快点进去吧!”
“雪梅,是你和盈盈回来了吗?”一道轻柔的女性嗓音从屋内响起。
“娘,是我们回来了。”柳雪梅不再留恋地踏进这间住了两年的小木屋,回答了娘亲的问话。
“夫人,你肯定饿了,这碟雪花糕先给你垫垫肚子,我马上进去张罗午膳。”语毕,盈盈把木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白嫩松软的雪花糕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娘,爹呢?今天好些了吧?”柳雪梅边问着娘亲,边从木盒里拿出另一小碟松子黄千糕,这碟甜中带咸的糕点是爹最爱吃的。
“嗯,至少不再发烧,也能坐起来了,你不用担心,雪梅,你也忙了一个早上,坐下来好好休息,我把糕点拿进去和你爹一起吃就行了。”
柳夫人虽然没有崭新的华服,但身边依然保有以前的衣服,且维持得很好,所以,她身上穿着一袭蓝纱绸缎衣裙,一头乌黑发丝挽起,以一支简单的玉钗固定住,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依然风韵栖存。
柳夫人对女儿说完,拿着两碟糕点走向隔出内外室的青色布帘前,掀开布帘,然后走进内室。
柳夫人有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娇小玲珑的身材,她的美丽和柔弱是获得柳老爷宠爱的原因,柳雪梅虽没有完全承袭娘亲的美丽容貌,但也清秀可人,自有一番风韵。
见娘亲走进她和爹的房间里,柳雪梅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从柜子里拿出帐簿,开始记帐。
三年前,柳老爷认识一位从江南来的朋友,两人一见如故,在兴趣和生意上的见解都十分相近,谁知这竟是柳府灾祸的开端,这位朋友在获得柳老爷的信任后,两人一起投资仿生意,结果这位朋友却趁一次收大笔帐款时,将所有获利全数卷走,甚至还以柳老爷的名义借贷了一大笔钱。
柳老爷获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人受打击,不得不变卖家产与柳府豪宅来偿还根本不属于他的债务,幸好那些产业和豪宅尚足以支付,但解决完债务后,柳家也变得一贫如洗,不得不搬到这间小木屋来住。
刚搬来时,柳老爷和柳夫人十分不能适应,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事事都要自己来,最先适应的反而是他们的独生女柳雪梅。
她身边有个和她一起长大、年纪只差两岁的贴身婢女盈盈,在柳家遭逢巨变时,全府的奴仆丫鬟都遣散了,只有盈盈坚持要留下来陪往她身边,就算吃苦也硬要留下来。
刚开始,盈盈会帮着服侍老爷和夫人,可一家人的生计不能没有着落,于是盈盈去客栈帮人洗豌,柳雪梅则到客栈的灶房去帮忙打杂。刚开始时,柳雪梅也很不能适应,因为她什么都不会,一切都得重新学习,硬是比别人吃了更多苦。
但因为她肯吃苦,又不喊累,什么活儿都肯学,因此里面一位做糕点的老师傅很欣赏她,在即将退休之际,把所有的糕点绝活全教给了她,一点都不藏私。
柳老爷见女儿和盈盈这么辛苦又努力地维持家计,他也决定出去工作,可是他年纪大了,而且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处处碰壁,好不容易在东大街一处富户谋了个门房的差事。
但他心里总是感到郁闷不得志,身体也渐渐变差了,后来连门房的差事都不能胜任而被遣了回来,这样一来,心里的闷气加上身体的不适,让他一病不起,一直躺在床上将近有半年的时间。
柳老爷有时还能下床走走,遇到这两天天气寒冷,身子骨差的他,就发起高烧来了,而柳夫人虽然柔弱,毕竟也认清了事实,所以会帮着照顾丈夫,只是一向被娇宠着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虽然败落了,她依然无法打理家务,更别说煮饭了。
柳家一家三口加上盈盈四个人的生计,就全落在柳雪梅身上,半年前,她存了点银两,想赚更多的钱让一家人生活更好过,也暗暗打算把柳府买回来,也许柳老爷的病就会好了也说不定。
所以,她在老师傅退休返乡时,也离开了客栈,和盈盈两个人一起合作先买了间小店铺,再做起各式糕点,所有糕点的原料一点都不马虎,用的全是最上乘的,连花酿也是以新鲜花办做成的,因此糕饼铺生意蒸蒸日上,除了一家的支出外,还能存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