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的酷暑被秋日沉淀,再也看不出那酷暑的炙人,早秋的午风拂过了不再碧绿的青树,只有在树上的蝉儿,一声声企图挽住夏最后的脚步。
一阵秋风乍起,风中夹带着一串清音,幽幽如诉,诉说着那从自古以来不曾稍改的真情挚爱,低低若泣,诉说着往事如梦,如今只有心碎相伴。
“放下吧,阿福。”君向阳道,“放下后就走开,不需要你伺候了。”
阿福应了声是,把一瓶酒放下后就退开,他实在不懂他公子在做什么,才刚走到花园就莫名其妙叫他拿一瓶酒来花园,然后又要他离开,可是虽然不懂,他还是乖乖遵照他公子的命令退了下去。
君向阳看向空寂的蓝天,朗声道:“皓月,既然来了,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下来喝口酒吧!”
一袭白衣人影飘然落地,君向阳手一弹将百里皓月的大斗苙弹掉,“老朋友了,何必再带着这顶累赘。”
百里皓月也不躱,就任君向阳将他头上的斗笠弹下地,他露出了有一道疤的脸。君向阳提起酒,百里皓月摇摇头,声音仍是冰冰冷冷的道:“不,我不喝酒,喝酒只会误事。”
君向阳微微一笑,“这些年来,除了婉儿的祭日之外,你不曾来过君家,现在来有什么事?是为了一探佳人吗?”
百里皓月脸色微变,“我是来杀你的新娘的。”
“是吗?只要你随便打听,像我们君家要娶妻这样大的事,早成了街头巷尾人人津津乐道的大消息,你有听过别人讨论我们君家要娶亲吗?”君向阳朗声道。
百里皓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君向阳望向风中道:“你有听到琴声吗?是洪姑娘在抚琴,你不想去见见她吗?她就在前面那座凉亭里。”
百里皓月脸色难看了一半,他怎么会想见那无耻的女人,“不,我不想去见她。”
君向阳不笑了,他咄咄逼人问道:“那你来君家做什么?你明明想见她。”
是吗?他是真的想来看她吗?百里皓月说不出辩解的话。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继这断绝的琴声而来的是燕子的着急的叫喊声:“雪萝,妳怎么了?”
这叫声含满了着急及惊慌,可想而知是洪雪萝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百里皓月未及细想,身子一提,已到前面的凉亭间,只见燕子抱住身子软倒的洪雪萝,他接过燕子的手,将洪雪萝抱在怀里,开口就是寒冽的寒气,“妳对她做了什么?”
“你他奶奶的,我还没问你凭什么抱雪萝,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再说她弹琴弹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忽然就倒了下去,我怎么会知道是怎样一回事?”
燕子还没骂完这个眼前有一道疤的白衣男子,君向阳便将她一拖,把她给拖离了凉亭,不让她在那里搅局。
下一刻,这偌大的凉亭里只剩下了百里皓月跟洪雪萝两人,百里皓月轻轻的拍着她的颊,轻吟一声,洪雪萝醒了过来,入眼所见的是百里皓月充满关心的眼神,这一切不知是幻是梦,她不敢相信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她眼前,还用这种关爱备至的眼神看着她,不复那一日所见的嫌恶不齿,她探出手抚触了他的颊,“真的是你,皓月哥?”洪雪萝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这一声皓月哥让百里皓月回复了理智,只有婉儿才够格这样叫他,这女的不过是利用了她跟婉儿相似的容颜迷惑了他,还让他跟她……
百里皓月冷冷一笑,“我不是妳的皓月哥。”他放下了她,不让她再窝在他怀里。
洪雪萝看他的神色充满对她的不齿,她的神色凄凉了下来,她站好身,柔柔的道:“是我失言了,百里公子。”
百里皓月转身就要走了,却突然回头问道:“妳不是说妳的身子很好,怎么今天会昏倒?”
告诉他,妳只是因为一时的害喜才会头晕,告诉他妳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娶妳的,但是洪雪萝否决了这些想法,他若娶了她,只会更加让他恨她一辈子,认为她是故意设下了陷阱,于是她装出了淡淡的笑容,说出一句几乎割解了她的心的话:“我只是在吓燕子而已,其实我并没有晕倒。”
百里皓月听了之后不置一言就要走了,洪雪萝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一辈子她是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这最后一面,她想记住他的容颜。
百里皓月回过头来看着她,那眼神是冷漠,更是无情。
洪雪萝颤抖的从身上掏出了那条白巾,“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碰过的东西你一定不要,但是我猜这条白巾是婉儿姑娘留下来的遗物之一,如果你不介意已经被我碰过,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