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惊觉自己问得太多、太深入了,她从没这么多嘴多舌过,可是他实在太奇特了,她周围没有像他一样专断独行,身世又那么复杂的人,她不知不觉地被吸引,打心底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对不起……我问太多了喔?”
“任何人听了都会好奇,这样吧!你去帮我煮饭,我一边说故事给你听。”他很乐意说给她听。
“现在都快两点半了,你还没吃午饭吗?”她惊讶著。
“对、我的作息和常人不同。”他一直如此。
“太晚睡了喔?”她试著问。
“嗯。”是一直想著她想到睡不著。
“那……带我去厨房吧!”她识趣地没再追问他的作息时间,煮饭给他吃,还有故事听,总比做“其它”事让她自在。
“走。”黑耀霆又握住她的手,走出房外,经过小客厅,到了小巧却精致的厨房。
她一路盯著被他紧握的手,并没有浪费力气地再挣开他,而他明明只是握住她的手,但她的心却像一并被他握在手心似地紧缩。
“冰箱里有食物,你去看什么是你会做的。”他放开了她。
她手麻麻的,心也慌慌的,小心地开了冰箱,看见一堆蔬果和面条。“我做杂烩面好吗?”
“随你。”他拿了副筷子,悠闲地坐到餐桌旁等待。
“你说你的故事啊!”她拿出了想用的材料,提醒他别闲著。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他屏息地看著她站在流理台前纤细曼妙的背影,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和亲兄弟们不同姓,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养子。”她回眸说,不自觉地淡笑,很快又回过头去洗菜。
他意犹未尽地想再看一眼她令人惊艳的可爱笑脸,她笑起来的模样会电人,还有种令人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
他想那就是……幸福感吧!而他很喜欢。
“我妈年轻时是个钢琴手,常跟著乐团到世界各地去表演,在意大利认识我爸卫里斯,两人陷入热恋,之后她仍和乐团到处演奏,却已怀了我大哥,发现有了孩子很高兴地到意大利找我爸,我爸却和别的女人出游去了,她伤透了心,负气的回台湾随便找了个姓沙的男人嫁了,后来我爸追到台湾来找她,求她重修旧好,她原谅他,跟姓沙的男人离了婚,但孩子已生出来跟著别人姓沙了,我爸只能以领养的方式,领回我大哥。之后,我爸并没有因此收敛心性,他和很多阿姨往来,伤了我妈的心,我妈怀著我又嫁了一个姓黑的,所以我姓黑……我们三兄弟的命运相同,都因我爸的花心,而跟了别人的姓,其实都是他的亲生子,但他一直没告诉我们,一直到他去世我们都喊他义父……”
黑耀霆把玩著筷子说著其中的迂回曲折,目不转睛地看著白水菱忙碌的美丽身影,她把洗好的菜放到滚沸的锅中,再放下面条,细心的放下调味料熬煮,他不过是心血来潮要她做饭,她倒态度认真,要是早知道她那么爱听故事,那么好哄,他老早就该向她仔细地介绍一番了,不必等到现在,这么和平相处的情景,在他们之间可从未有过。
“那……你爸为什么不让你们知道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而一直以义父子相称啊?”白水菱突然觉得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可怕,他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经历,她善感地为他感叹,当她还在吃棒棒糖,开心地和同伴玩耍,有双亲疼爱的时候,他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要是她像他一样从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父亲又只是自称为义父,她一定会是个很没有自信,满腹委屈的孩子,但相较于她,他勇敢而自负,独立不凡,他的内心世界肯定有不同的体悟……
“是自负吧!不肯承认自己太花心,辜负了我妈,要不是他临终前交代我们得找到我妈,而我妈把实情告诉我们,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了。”
白水菱以汤勺翻搅锅中的杂烩面,关了炉火,把面倒入大碗中,真心诚意地端上桌给他,失去戒心地拉开一旁的椅子,毫无顾忌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瞅著他问:“那……你们是怎么找到你妈的呢?”
黑耀霆嗅著面香,乐于尝尝她的手艺,挟起热呼呼的杂烩面,吹了吹,呼噜噜地吃了一大口。“线索只有一张二十多年前的照片,镶在一个小小心型项链坠子里,我爸过世前几天一直念念不忘地喊著我妈的名字,要我们找回她,我们就把照片放大了派手下开始寻人,找了大半年都没消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