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这个缘故,他想,他并不在意。
只是,他好想鸾儿。
旁人不知道的是,每次家书送到,他都会在营帐里悄悄翻一遍,一遍翻不到,不甘心地再翻一遍。
但是没有,没有鸾儿的来信。
他颓丧失望,却想,这样也好,老死不相往来,就该是这样的。
次次这般想,次次不落地翻着家书。
冬去春来,又要忙着春种了,家书少了,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鸾儿和他,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忽然洩了气,觉得人生一切都没什麽太大意义。他依旧身先士卒沖锋陷阵,却不再像以前会抱着立下首功、荣耀加身、恩赏丰厚的功利心,他就是单纯地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活着不过如此,死有何惧,拼命杀个痛快就罢。
这份不要命的激进,彻底击垮了柔然部的军心,柔然部节节败退,他却没有见好就收,直抵柔然王庭。战事大捷,他也受了重伤。
弥留之际,还是好想他的鸾儿,好想再见她一面。
他望着旁边被铁蹄践踏得几乎粉碎不可辨认的面容,忽然就想到了金蝉脱壳。
皮开肉绽如死灰一般沉寂的身体,因为这一丝渺茫的星火再度複燃。
他几乎是挂在马背上出了草原,几度昏迷,梦见鸾儿给他疗伤,心疼地抱着他哭,他吮吸着她的眼泪,说没事。
悄悄回到京城,却是再一次失望,再一次意识到,他们已经真正地,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不想第四回再尝这滋味。
他不过是想,娶心爱的女子为妻,为何一定要说他忤逆不孝,为何一定要三番五次逼他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