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瞥了眼那药方,虽只一眼,且那药方上的字很潦草,并不好辨认,但他毫不费力地认出来了。
妇人把药方交给丁香,丁香尚在埋头看药方,听黎烨说道:“左一上三,左三上二……”
竟已把药材位置找了出来。
药房是一整面柜子,抽屉很多,为便捷抓药,苏鸾儿将药屉做了十字分区,左右定纵列位置,上下定横行位置。当时在蜀地,黎烨给苏鸾儿做过一段时间的药郎,她开药方,他抓药,这法子便是他那时设计出来的。
丁香奇怪地看黎烨一眼,再对药材,竟然一字不差。
黎烨看着密密麻麻的药屉,也呆愣片刻,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些药名如此熟悉。
“下一个。”
听见郁金对外头等候的病人喊,黎烨方回过神,坐去诊案旁,乖乖把手放在枕木上,看着苏鸾儿。
苏鸾儿却并没有为他诊脉,只是问:“哪里不适?”
她语声同之前一样温和,但黎烨却听出一丝平静的冷漠。
“伤口疼。”黎烨动了动手腕,示意苏鸾儿为他号脉。
不料女郎仍是无动于衷,只淡声说:“伤口在愈合,必然要疼。”
说罢,竟示意郁金叫下一个患者进来。
前面那个病人,一看就没他伤得重,她都诊了两刻钟还多,对他,只问了一句话,连脉都不摸,就完了?
“我以为苏大夫,是个负责任的。”黎烨赖在坐上不动。
苏鸾儿没有看他,低头翻找下一个人的病案,“你可以去找其他大夫。”
男人的目光和呼吸似乎齐齐重了几分。
苏鸾儿没功夫和他耗着,正要扬手叫下一个病人,眼前忽伸来一只宽大的手掌,很快叩下又很快移开,枕木旁便多了一粒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