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她一直都是如此,不管面对怎样的他,都是这般气定神閑,不慌不忙。
有人为她牵线做媒,她从来毫不犹豫地回绝。
也有流言说她早就和他暗通款曲,她依旧不气不恼,没有任何反应。
纵使朝夕相处三年,但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问她几句话,瞧见自己那条伤腿,心中刚刚升腾起来的勇气如风中残烛,一寸一寸暗下去,终至淹灭。
“其实,你的腿问题并不大。”苏鸾儿忽然说。
她曾撞见萧云从夜深人静独自抛开轮椅在房内踱步锻炼,虽然一脚深一脚浅,但并不妨碍行路,他完全不必依靠轮椅的,但他在人前从不肯露出那种模样,偶尔站起来,也极力克制着腿上的缺陷,想看上去同正常人一样。
萧云从沉默,苏鸾儿也不再说话,继续为他施针。
“还有可能治好麽?”萧云从忽然问。
陈年旧伤,又是在骨头上,萧云从一向清楚这条腿大概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早就认命了,可不知为何,看着苏鸾儿沉静端丽的神色,就生出些癡心妄想,或许,他能好呢,能像正常的八尺男儿一样,长身而立,站在她身后。
“我正在找办法。”
苏鸾儿目光仍旧专注地落在他臂膀的穴位上,并没有看见萧云从的眼睛如死灰複燃,砰得亮了下。
“你有伤,不能乱动!”
那厢院里忽然传来郁金的呼喊,接着便听周叔急匆匆地叫:“恩公!恩公!好好养伤!”
踏着此起彼伏的焦急声音,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朝院门走去。
概是察觉这厢院中有人在看着他,转过影壁时,他警觉地朝这里瞥了眼,继续走出两步,忽然停下。
顿了一息,再次转过头来,定定看着苏鸾儿,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他仍然披着带血的袍子,面庞上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头发也稍作整理,虽然胡须依旧杂乱,遮住了嘴巴,但露出的半边脸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