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儿漠然说罢,继续把细软往车上放,不小心抻了下身子,便觉小腹一痛,惹她皱紧了眉,下意识去捂小腹。
“夫人,您……”洛春忙扶她,指尖恰落在她右手腕上。
苏鸾儿的滑脉已经十分明显了,洛春很容易便识破,“夫人,您有了……”
“洛春”,苏鸾儿反手握住洛春手臂,阻了她继续为自己号脉,轻声说:“看在往日情分,当什麽事都不知道,这个孩子,不管将来如何,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与黎烨,与武安王府,不会有任何牵连。
洛春望她目光坚定,想到她这数月顶着满城流言蜚语,谋生不易,没再说话,重重点了点头,只对她道千万珍重。
苏鸾儿还道珍重,安置妥当细软行装,上了另一辆专门来接她的马车。
此时虽已入秋,日头依旧毒辣,马车内有些憋闷,郁金和丁香都不愿乘坐马车,而是坐在拉行装的板车上,是以马车内只有苏鸾儿一人。
行经曲江池,满池的荷花已经凋落,荷叶亦染了秋色,有小贩挑着形如满月的桂花饼叫卖,苏鸾儿才想起,今日恰是仲秋。
当初黎烨带她来长安,正逢六月盛夏,曲江池中荷叶田田,荷花十里,蓄紫含红千万重,彼时婆母不肯叫她进门,黎烨便先将她安置在这里,日夜都来此处陪她,陪她泛舟采摘莲子,遇见隔的远的,站在舟头也采不到,他便脱了外衫跳下水去为她摘来。
摘了莲蓬,他却不肯立即上船,半截身子浸水中,伏在舟头问她还想要哪朵。
那时黎烨二十出头,且因在蜀地养了半年,肤白貌朗,浸了水,更像一块无暇冷玉,惹来许多女郎遥遥张望。
而今,她也快到了黎烨那时的年纪。
马车很快穿行过了曲江池,不管七零八落的荷花,还是青碧丰硕的莲蓬,都已是身后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