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在回府第二天打你一顿那事,我记得。”靖国公擡眸,看着义愤填膺的陈敏礼,一字一句道,“你作为兄长,但你当年却带头欺辱为你们授课的先生不说,还因先生打了你手板,你便心生怨怼,你明知先生的女儿患有喘症,却故意将她的药偷走,害的她差点病发而亡。你当时才七岁,那麽小的年纪就如此歹毒,我只是打了你一顿,没要了你的命已是仁慈,你竟然还生出了怨恨之心?”
陈敏礼也愣了愣,他没想到,靖国公竟然还记得这事。但转瞬,他便又吼道:“那她最后不还是没事,可你打了我那一顿,却让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靖国公看着陈敏礼,像是第一次才认清这个儿子一般。
当年若非先生的女儿命大,他就差点害死了一条人命,可他非但不觉得羞愧,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说出,“那她最后不还是没事,可你打了我那一顿,却让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而且这话还是从已年至四十的陈敏礼口中说出来了。
靖国公沉默片刻,并未发怒,而是近乎平静问:“你心里还有什麽不满,不如趁着今日这个机会,一并说出来。”
靖国公既问了,陈敏礼便也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
他说的许多事靖国公都记得。他戎马半生,心里一直对妻儿有愧。从前他是没空陪伴妻儿。后来等他有空时,先是妻子病逝,再是儿子们也都大了,且个个烂泥扶不上墙,他想要将他们再纠正过来已是为时晚矣,所以他能做的便是竭力约束他们,希望在自己闭眼之前,能保靖国公府安宁。
后来陈敏礼与徐玉容和离后,陈思聿被留在了靖国公府。
他知道陈敏礼更偏心陈思期,靖国公便将陈思聿接到膝下抚养。一来是想着徐玉容离府,陈敏礼又另有妻儿,他看陈思聿可怜。二来陈思聿是长房嫡子,且自小聪慧,他想着若他将来能扛得起靖国公府的重任,他这些不肖子孙也能好过一些。
可靖国公怎麽都没想到,他的一番苦心到最后,竟然成了陈敏礼毒杀亲生儿子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