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还在同他说话,怎麽一觉睡醒人就不见了。
“马车刚入城,阿玉就先下去了,说是城门口离她外祖家近,她要回去照顾老人家。”
姜幼宜这才想起睡前两人说的话,她记得沈珏说要离开一段时间,陪外祖回趟老家,送他最后一程。
可走之前也该与她说一声啊,怎麽还不辞而别呢。
她立即掀开布帘,见天色还不算晚,忙道:“你们怎麽也不叫醒我啊。玉姐姐是在哪下的马车,我们再回去找她。”
现在去肯定还能见着的。
禾月被她的神态给吓着了,在她印象中姑娘是温吞柔和的性子,很少有这麽急切又慌张的时候。
怕她再不小心摔着了,赶忙将人扶稳:“是阿玉见您睡得熟,让我们不许扰着您。姑娘,姑娘小心些,城门离这有半个多时辰的路呢,咱们也不知道阿玉外祖家在何处,如何去找啊?”
姜幼宜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般,整个人瞬间就蔫了。
是啊,两人日日相伴,明面上是主仆,实则如姊妹玩伴般长大,而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从没问过他外祖家在何处,祖籍又在哪里,他也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京城这麽大,她该去哪找他呢。
姜幼宜失落地垂下了脑袋,跟着禾月一步步下了马车,傍晚的余晖洒下,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又瘦弱,平添了些许寂寥与脆弱。
“姑娘别担心,阿玉的家在侯府,有您在,他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姜幼宜缓慢地回头看了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墙垣边的一棵矮树下,她还记得六年前第一次见到玉姐姐就是在这里。
她追着爹爹的身影,却看见了躺在了雪中的他,而现在,那里空空蕩蕩,什麽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