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通红,毛绒绒的小脑袋,一下下地在他胸口轻蹭着,嘴里还在难耐地低喃。
“难受…玉姐姐,幼幼,好难受……”
沈珏有一瞬间,忆起了六年前,那是他此生最落魄的时候,他趁着天蒙蒙亮从宫墙的一个破洞中钻出,灰头土脸还穿着身女子的衣袍。
他被火舌灼伤浑身都疼,却不敢停留半步,一路躲着巡逻的官差往永安巷跑,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被落下的雪埋在了其中。
是姜幼宜将他救出,那会躺在床上发着烧动弹不得的人是他。
他隐约还记得,还没桌子高的小女孩,捧着铜盆小心为她擦脸的认真模样,如今竟是角色互换。
沈珏锋利的眉眼,冷漠的神色,终是在她面前化作一汪春水。
他的手掌轻轻擡起再落下,声音亦是低低的:“不疼。”
“我在。”
低哑柔和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仿若最好的良药,渐渐地,她竟真的不哭了,眉头也舒展开来,只是脸上的红潮依旧没有褪去。
沈珏想将她放下躺平能舒服些,可稍微一动,小姑娘就有所感地浑身一颤。
嘴里喊着玉姐姐,抓着他衣衫的手指愈发用力,连带额头的虚汗又冒了出来。
沈珏只得继续低声哄她,他全程背脊僵直,不敢挪动半分,生怕又把这娇滴滴的小人给弄疼了。
好不容易那梦呓般的低喃轻下去,那边禾月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这丫头自小就做事莽撞,手脚粗笨还偷懒,卢妈妈本是要将她换掉的,可姜幼宜很喜欢她,两人也意外得能说上话,这才留在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