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似耗尽了建元帝全身的力气,他歪倒在榻上,脖颈上青筋暴起,“来人……来人……”
“皇上!”福安头也不敢擡。
沈让尘扫了福安一眼,抖了抖袖子,“知道为什麽诏书是空的吗?皇上最是刚愎,在这位置上坐久了,就容易唯我独尊,别人越想让你做的事,你就越不愿做。”
沈让尘嘲讽道:“可我今日,就要让你忆起被人支配、无能为力的滋味,这滋味,皇上登基之前不是尝过吗?。”
建元帝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又仿佛看到多年前,他非嫡非长,也没有得势的母族做后盾,在弟兄间并不出挑,甚至令有些兄弟瞧不起。
被人支配的滋味,他已许多年未曾尝过了。
迎着建元帝怒视的目光,沈让尘勾起薄笑,“诏书已由不得皇上做主,该填谁的名字,臣自有决断,但臣还是想让皇上听一听,所以,还望皇上多坚持片刻。”
建元帝喉间喀喀作响,他双目猩红,“你,你恨朕,因为……因为明仪。”
沈让尘突然笑了,俯身至他耳边,双唇微动。
那一句声音极轻,就连站在一旁的徐则桉,还有跪在地上的福安都没能听清。
只见建元帝眼中几乎要渗出血,伸手抓住沈让尘的袖子,“你,你们……狼子野心……”
他喉间喀喀地响着,喉咙里再次呛出了血。
沈让尘抽回袖子,“我们都很好,而且会越来越好,皇上可以安心去了,去之前,晋王还有些话,要对皇上说。”
沈让尘看向福安,“福公公虽被断了人道,没想到却也逃不过情关,重情之人我素来敬重三分,今日事了,福公公便可和尊夫人颐养天年了。”
福安跪伏在地,浑身冒汗。
太监断人道,没有子嗣缘,但不代表不能娶妻,他早些年在宫中有一对食,后来他把人弄出了宫,在宫外养着,两人如同寻常夫妻,很是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