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自贤目光淩厉,“你说你自己从未作弊,我们却查过你的试卷,你今年二十有五,乡试考了三次,整整九年才险过,一个乡试两次落榜的考生,第三次乡试仅以第六名中举,乡试与会试答题却大相径庭,你如何能在会试中突飞猛进?难道你要说如有神助?”
郭自贤咄咄逼人,“到底是如有神助,还是如有人助!”
“草民只说未曾作弊,却没说没有科举舞弊。”游远不卑不亢,朗声道:“皇上,草民要告御状!”
衆臣倒吸一口凉气。
“大胆游远,你这是藐视圣上!”钱章斥道。
建元帝擡起手扶着龙椅,“你可知,告御状要先受笞刑?”
“草民知道。”游远一下擡起头,可颈枷太重了。
“你要告谁?”
“草民不知该告谁,也不知该从何告起。”
殿中议论纷纷。
游远就在这议论声中说道:“若非要论告什麽,草民要告整个科举,科举舞弊从乡试开始,我两届乡试落榜,并非是因为我才疏学浅,而是因为冒头而连续两届均被人调换了试卷,换人顶替了我原本的位置。”
殿中一时间寂然无声。
游远继续说:“我数次去州府衙门状告乡试考官舞弊,只因乡试由天子钦命的主考官主持,官官相护,致我状告无门,我曾四次受杖刑后被赶出府衙,到去年第三次乡试,我不得已为求稳妥才藏锋敛锐,后以亚魁中举。”
“我原想于殿试面见皇上时状告此事,却没曾想天子脚下仍有人徇私舞弊,我因会试冒头而被构陷,皇上!中兴以人才为本,得贤者昌,可科举已从底下开始坏了,又如何为君选拔贤才!”
“我游远愿受笞刑,死不足惜,我不过是为天下学子抱薪者,若我一命能为后来者开路,我便,不算枉死!”
游远伏低身子,低声道:“我不是懦夫。”
那句话没有人听见,仿佛只是他的自陈。
余锦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跪于大殿门口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