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了些变化。那些神态仅在我父亲的脸上见过——又或母亲,我没见过她,尚不确定此事——褚玉,你知道麽?历经蕴生后的人,总是会出现一些变化。很细微,像是一只藏在树叶间的蚂蚁,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只要用心些,总会发觉它。”
末字落下时,他在她身前站定,压下的打量如春风暖阳。
“他有了什麽?”最终他问,“又在何处?”
他的话一句跟着一句地往外抛,实在太多。
桑褚玉本就有点儿睡意,听得也不算认真。
但到最后几句时,她一下清醒了。
他知道幼兔的事了?
就凭着他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变化?
巫盏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愕然。
但他的面容仍旧平和,语气也不曾有过半分变化。
“褚玉,如今他想与你结契——尚不论能否成功,你心底是何感受?”他缓声问道,“是高兴于如愿以偿,还是在忧心,该如何甩掉他没有回馈心意前,你为了寻求慰藉而招惹来的麻烦?”
得亏脑子清醒,桑褚玉一下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麻烦”是指他自己。
所以他大半夜跑过来,就是因为知晓了结契的事,问她想要怎麽处理?
若说实话,在这一瞬间,她心底下意识涌起些微悔意。
要是早知道这人这麽贼,就不该招惹他的。
都那麽多替身了,还差他一个麽?
但想归想,现在也已经晚了。
她晚上休息的时候,习惯断开与系统的联系。
因而此时也少了个商量的对象。
不过她觉得巫盏的提醒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正是甩掉“麻烦”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