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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摘除了腺体的哨兵与向导不会立刻就死去,他们死之前过得都是什麽样的日子?每天被抽血?被当做纯粹的血浆制造机器?供体活着的时候受体还能从供体身上获取血浆,那供体死了之后呢?那些接受了移植手术的“哨兵”和“向导”又要怎麽解决自己对哨向血浆的需求?骗更多的哨向献血?

许晨音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藏在车斗里不敢动,生怕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熬了很久很久,天空才慢慢浮现出薄薄的昏黄颜色。车外面静悄悄的,似乎已经没有人了,许晨音从空隙中出来,蹲在车斗里,慢慢挪到车尾,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四下空蕩蕩的,连一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许晨音缩在车上,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苍鹰化成巴掌大小停在许晨音的膝头,她依旧很沉默,不发出任何声音。许晨音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中暗叹:“你到底怎麽了呢?”

大概是放松下来的缘故,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快了,不多时,车外暮色就更浓了些,许晨音靠着车斗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不等她一口气叹完,车外突然传来了别的动静,苍鹰立刻将许晨音再次藏起来。

外面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听他们说话的内容,两人应该是工作休息时间出来“放风”的研究人员。许晨音怕遗漏什麽,就用手机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

从两人的对话中许晨音大致了解到,这里进行的活动已经在这个星球上默默进行了几十年了,一直没成功,却一直在坚持。这样的话听得人心里忍不住难受,很难想象,这几十年中,到底有多少人痛苦地死在这种手术里。

许晨音接着往下听。过了一会儿,外面聊天的两人突然提到了城南某家商场发生了什麽意外,听那人的说法,意外跟这里的研究也是有关系的。

这让人听了感到不妙。许晨音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们说意外发生在城南,李新跟荣龙他们此时此刻就在城南。虽说概率很小,但万一他们被这次意外波及到,万一再有伤亡,那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许晨音合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专注眼前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荣龙根本不让自己的家人独自出门,他们一家人的安全应该是可以得到保障的,许晨音如此安慰自己。

本以为那两人的对话会就这麽结束,岂料两人最后说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个地方要立刻停止使用!

听到这话,许晨音不由得冒出冷汗,为什麽会有人突然通知他们停用这里?会不会和自己这个“闯入者”有关?仔细想想,这不无可能,这里的人能那麽快地了解到发生在城南的事情,能掌握这周围的风吹草动也不值得惊讶。

许晨音有些坐不住了,她原本的打算是跟着这辆车,好彻底摸一摸静森协会跟他们人体实验的底的。但事情变成眼下这个样子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此时此刻,对方可能掌握了她的行蹤,已经设下了圈套,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到来,好将她一举捕获……

许晨音默默躲回三四维的缝隙里,但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她的身体无法在四维方向上移动,要想离开,只能原地出现,然后像之前一样躲在车上随车离开或者自己走出去。这对许晨音来说非常不利,太被动了,很容易被困死。

车外的人已经离开,大概是为撤退做準备去了。许晨音躲在车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但越是听,她越是觉得怪异,太安静了,不像是在“搬家”的样子。为了一探究竟,许晨音又把苍鹰放了出去,苍鹰直奔先前进过的病房。

第五层的病人竟然已经完成了转移,病房被清空,连病床都被揭得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但是下面四楼还未来得及清理,依旧维持着先前的摆设,三楼的病人也在,他们“安稳”地沉睡着,仿佛什麽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是没过多久,处置他们的人就来了。一群人急匆匆地走进一间病房,拔开病人输液管药液过滤器下的接口,然后就着还留在手上的输液软管,给那人注射了别的药剂。一针药剂下去,痉挛、僵直、死亡就发生在一瞬间,然后那具僵直的尸体就被装进了裹尸袋。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条生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消失了。

见状,许晨音也顾不上思考自己会不会暴露,直接用精神力攻击了正在实施暴行的“研究员”,中止了他们的清理行动。然而,中止容易,终止难。躺着不能动的人太多了,靠许晨音一人根本无法全部转移,唯一的办法就是像藏起自己那样,把这些人也全都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