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皇后平静的注视下,她觉得她或许也是有罪的。这世上光明正大的活着就是活着,干脆利落的死了也就死了,为什麽有人会背负着见不得光的罪孽,茍且偷生呢?
破晓时分,清晨第一缕光透过窗纱落在萧云芷惨白干涩的唇上,令她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
她却没有醒过来,在森冷的祠堂跪了一夜后,她即使身披祁弘晟留下的大氅,仍然觉得忽冷忽热,眼睑因为昨日落泪而肿胀不堪,纤长干燥的眼睫扫过她苍白的眼下,久久无法擡起。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祠堂沉重的木门大开,一道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拼尽全力擡了擡眼皮,却最终坠入黑暗之中。
在醒来时,她深处雕梁画栋之中,身下锦缎细腻,盖在身上的锦被比犹如云雾轻盈。
那是宫里的技艺,她儿时在先皇后宫里休憩时,也是体会过的。
屋内的线香烟雾袅袅,窗外天色正盛,已经到了晌午时分,萧云芷刚刚醒转,脑海昏沉,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得这麽深沉,自打家族落难后,她就一味地强撑着,无论是在女囚还是揽月楼,她都不敢有片刻真心安眠。
可她的昏沉和沉溺很快就被身体延绵不绝的闷痛唤醒了。她咬住唇阻止自己失去体面的痛嘶,擡起手腕查看伤势,却只见白皙的手腕青紫一片,绳索留下的瘀伤青红交加,腕骨只轻轻动作都如同断裂般刺痛。
萧云芷白皙的额角渗出汗水,身体的颤抖也牵扯了昨夜跪了一晚的双膝,她更是痛得双目发黑,后脑还没离开软枕,便又因延绵不断的眩晕陷得更深。
而下一瞬,她就被一双温热的臂弯托了起来。
熟悉的熏香涌入她的口鼻,是一股好闻的松香气味,取自悬崖之上云松的松脂,百来根老木才能得那麽一块儿,价比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