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全天下也就你一个,喜欢呆在外头挨冷受冻。”他撇撇嘴,长叹了口气,忽而道,“那事,你想好了?要是做了,可就真没法改了!”
“自然。”
“你就不怕有天她反悔了?”
蔺师仪眼睫颤动一下,若无其事地擡眸,提起了另一桩事。
“你逃出京城前,曾问过我,要不要同你一起走。”
庚夙颇有些忿忿不平,“是,但你拒绝了,我当你一心求死,结果转头你就跟别人跑了,我就这麽不受你待见?”
“一臣不事二主,被削了将军之职,我确实没想活着,但,有个姑娘奔逐千里,豁出性命,孤身来救我,我若死了,她大概会很难过,所以,我不敢死。”他顿了下,想起那日豔丽的红山茶,忽而弯起唇角,“毕竟,那麽漂亮的姑娘,我舍不得她难过。”
“我是为她活着的,活到,她不需要我的那天。”
天边不知何时洩进了一抹亮光,很快,便有个内侍小跑着进来,用尖细的嗓音开口:
“陛下,时辰到了。”
皇帝登基的流程太长、太繁琐,从昭享门出,而后迎苍天、奠玉帛、进俎、行献礼……后头还有,但楚火落发了会儿呆,没记住,就被个高亢的声音惊醒,浑浑噩噩地跟着人群返宫。
投诚的官员加上新晋的官员,挨挨挤挤地站着,让空蕩已久的奉天殿重新热闹起来,连呼喊万岁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
她往上瞟了一眼,庚夙人模狗样地端坐在龙椅上,倒确有几分皇帝的风範,至少比上一个看上去好些,当然,这都不重要,她缩在袖里的手紧攥着,迫不及待想要听她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