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巷内偷吻
庚夙到底还是端着他那一碟小青菜孤零零地蹲在窗边, 一口菜叶子,一口冷风,深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这屋里大大小小尽可着他一个人欺负。
“人不能, 至少不应该这麽记仇吧?”庚夙满怀怨念地望过去, 那边四个人正吃得其乐融融, 更衬得他孤家寡人一个, “我承认我吃相不好,但那都是啓庆十四年的事了,你记一个十岁小孩犯的错,记了十三年, 难道不觉得自己心胸过于狭隘了吗?”
衆人闻言, 皆是一顿, 桌上喷香的烧鹅顿时不够滋味了, 一边食之无味地咀嚼着, 一边用隐晦的目光打量过去,可再是隐晦, 也架不住有三双眼睛轮流盯着, 逼得蔺师仪忍无可忍, 咬牙放下木箸。
“那你怎麽不提你当年干了什麽?”
每年元日, 宫中都会邀百官赴宴。
依蔺师仪一介白身, 本是不够格进去的, 但谁让蔺家自他往上的人都死完了,为表殊荣, 洒着金箔的帖子还是递到了他一个稚子的手里。
他不耐烦坐轿子, 便看着时辰,自府里骑了匹马过去, 但街市不得纵马,马蹄只能慢悠悠地往前迈着,路上碰到旁的轿子、马车,还得挨个礼让过去,这般磨蹭进宫门时,大抵已淋了满头满身的雪。
好不容易进去了,也是于边边角角的位置放上的一张小桌案,炭盆离得远,又不能御前失仪褪了外袍,就只能任那些雪化在身上,湿答答地黏着,殿里殿外好似也没什麽区别,总归这一整个长夜都是挨冷受冻的。
比起那些朱衣紫袍的人那觥筹交错的热络,他这属实算是冷清,无关系可攀,无政事可聊,连个相熟的人也寻不到,他就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吃着。
但宴席上的菜是自上而下布的,先是皇亲,再是重臣,如此一级一级往下,再好的菜端到他面前时,也于料峭寒风中冷透。色泽鲜豔的贵妃红成了往外渗着油的冷酥饼,红羊枝杖一块块结成冻,要想吃肉,需得先啃进一嘴的香叶茱萸,光明虾炙就更不用说,自摆在面前起,就是浓重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