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将人拦下,望着幽暗的水,深吸了一口气。
“我来。”
楚火落乖顺地点点头,后退两步,两只眸子水盈盈的,好似含着泪,一门心思都在那盏灯上,“那、那你小心些。”
春夜寒凉,司光霁脱了靴子,便钻进那潭冰冷的水里,蕩起的波浪撞向河岸,碎成层层涟漪,而后圈圈相碰,趋于平静。
眸中那点柔情早就凝成冰霜,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流向远处的河灯,许愿什麽的,她从来不信。就算实在要许,她会许什麽呢?
阿娘别再来人间受苦,阿爹醉死在某个清晨,阿姐不必为了几两银成为陌生人的新妇,阿兄被人买去为奴为婢。
她果然就是个刻薄、恶毒、不择手段的人。
良久,水里终于重新有了动静,只是浮上来的,除了司光霁,还有另外几个山匪。
楚火落垂下眼眸。
“带回去。”
“救命!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救命……”
山野之间,枝叶在夜风的酷刑里嚎哭再寻常不过,可今夜,却多出一个哭声,凄厉地惊跑了安睡的飞鸟。
巡逻的兵丁四下张望,终于在山道的尽头望见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有、有山匪!”
营中,灯火正明,衣衫褴褛的孩子站在下面瑟瑟发抖。
贺修文拧着眉头看完纸上的勒索,右手紧紧攥着一枚鎏金带鈎,青筋乍现,沉声问道:“你是说,你撞上了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