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不是所有的都能被喂上珍珠,偶也有些别的,或是金珠,或是银珠,又或是寒碜的铜板,譬如边角上那个,许是太久未上新颜料了,面皮上的白皙有些干裂,嗓音也有些嘶哑了,它同旁的皮囊一并唱着小曲儿,唱了许久许久,才终于有个黑乎乎的影子驻足,往它黯淡的唇里喂上一颗髒兮兮的泥丸。
“四娘,到你了。”
她猛地回过神来,望着那根小小的、却能砸断骨头的银锤,变成那样,真的好吗?
饭来张口,可那样再也无法选择,被塞进嘴里的,是金玉还是污泥。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想变成那样。
“四娘,不要怕,很快就好了,不会痛的。”
她又往那珠帘里看去,那具皮囊仍在歌唱,呕哑嘲哳,却断不能停下。
“四娘,过来!”
她慌乱地摇头,却见那银锤越变越大,追着她过来。
不要!她才不要变成那样!
她仓皇地撞开边上的守卫,扯断丝绸的锁链、蹬开金银铸就的脚镣,赤足往前跑着,可是这个囚笼实在太大、太大了,无论往哪,都是令人作呕的浓香,她逃不开。
再没有路能供她逃了,那些张开獠牙的厉鬼,那柄沾满血肉的锤子,还有周遭嬉密密麻麻的、黑乎乎的影子,她的挣扎抵抗,只是微微偏离计划的新花样,博得它们稍稍驻足的笑料。
她合该变成里头的新皮囊的,或者说,她本就是它。
可,她不想——
她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湖里,水冰冷刺骨,拉扯着她一点点往下沉,可总算,再嗅不到那渗人的脂粉味儿了,顶上的灯火与她愈来愈远,落入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她反倒清醒起来。
“楚四娘,你逃不掉!”